第三十章:谁敢欺负我妈
幕青檀笃定王可可不敢找警察,王可可为了围殴她,那个角落是没有监控的,那么唯一的佐证证据就是王可可的皮肤组织残余,幕青檀是抓着王可可的手抓的,所以她的手自然是干净的,可王可可的指甲里可不仅有她自己的皮肤组织,还有幕青檀的,这足以证明王可可才是肇事人。
秦梳玉看着动则气势如虹,强势沉稳;静则乖巧安静,柔和无攻击性的幕青檀,突然发现幕青檀和以前变化太大了,她都觉得有些陌生,要不是她刚才仔细摸过了这绝对是她的女儿,她都要以为幕青檀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最后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就是幕青檀和所有参与打架的同学休学三天回家反省,并交一份检讨,在幕青檀坚持自己是受害人的情况下,教导主任只能被迫收回了让她写检讨的惩罚,对于这个结果幕青檀还是挺满意的,平白得了三天假,不要太爽歪歪。
幕青檀回寝室收拾东西的时候,梁思雨还紧张的很,特别小心翼翼给她下巴上的伤口贴了创可贴,这让幕青檀很是感动。
而梁思雨东问西问的生怕幕青檀会出什么事,最后幕青檀把惩罚内容告诉她之后,这妹子竟然很残忍的一把撕掉了给她贴好的创可贴,还愤愤不平的说幕青檀不够兄弟,打架的时候不叫上她,不然现在她也能放三天假了。
幕青檀被扯的下巴一痛,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对梁思雨的认知有些错误,这妹子那里是温柔又善良,分明是只小母老虎。
跟秦梳玉坐着公交车去客运中心,一路上秦梳玉显然是很兴奋的,一直拉着幕青檀扯东扯西,好像生怕突然对她态度好转的幕青檀是假的,急着要确认似的。
幕青檀被秦梳玉的话唠属性给惊呆了,毫无营养的话居然也能一直说个不停,再加上她其实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妈还是有些接受不良,最后只能求饶装睡。
秦梳玉因此还有些小失落,因为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跟她好好说过话了,不过幕青檀要休息,她也不着急,反正现在女儿已经接受她了,慢慢就会好的,幕青檀的态度,让秦梳玉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生活充满希望。
幕青檀余光看到秦梳玉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可眼底的那点阳春三月般的暖意却满的像是要溢出来。
大巴走走停停,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下了车,秦梳玉带幕青檀去附近的小菜场买了些菜,却见各个商贩无不是有意无意的缺斤少称,还有的更过分,干脆拿一些不新鲜的东西来充数,可是秦梳玉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忍气吞声,幕青檀微微皱眉。
“刘大姐,今天我家女仔难得回来一趟,不比平时的,不好拿这些菜给我,你给行个方便换一换嘛。”秦梳玉拿着一袋子烂了一半的藕,有些为难,放低姿态的语气,像是在哀求。
藕在这一片市场是很贵的,可是幕青檀从小最爱吃藕,所以秦梳玉想尽量争取给她最好的。
“小檀回来啦,早些说嘛,最近白起来些啦,来来来,阿姨拿些好的给你。”被称为刘大姐的女人,这才像看到了幕青檀一样,忽而眉开眼笑的抓了两根又白又胖的藕扔进那一袋烂藕里,一起称完扔给秦梳玉,又朝幕青檀攀谈起来,“你怎么从学校里回来啦,现在不是还不得放假咩,我同你讲,你阿姆最近……”
“刘大姐,你莫要当着孩子胡说八道。”秦梳玉难得动了火气,把钱递给了刘大姐,柔和的眉眼含着愠怒。
“生的哪门子古怪气,你的女仔说的比我们还要厉害嘞。”刘大姐嘲笑的撇撇嘴,又对着幕青檀挤眉弄眼的说道,“前些日子,城里的那个鳏夫又来收房租喽,和你阿姆待在家里两个多小时才出来呢。”
“我那是暂时拿不出钱,求他宽限两日,你怎的胡编乱造,”秦梳玉眼眶泛着怒气的红,颇为委屈。
“怎么求呦,用身子求咩?那鳏夫给你伺候得爽不爽哟。”刘大姐嗤笑,刻薄的讽刺着没羞没躁的话。
“你!”秦梳玉毕竟有文化涵养,说不过这些乡野村妇,只能涨红了一张脸,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她忧虑的看向幕青檀,生怕她会相信,却见幕青檀已经铁青着一张脸。
原来,秦梳玉自从和原主父亲离婚之后,就带着原主住到了北都的市郊的一处小民居地,这里多是一些外来务工人员,房子大多也是自建的平方,甚至还有一些是铁皮房。
秦梳玉尚且还好,这里原有一户人家还算有钱,是个鳏夫,建了一座二层的小洋楼,后来他的儿子考上大学,有出息了,便把父亲接了出去,只因这方圆十里,唯有秦梳玉看上去最爱干净,也最懂得礼数,那户人家便把房子低价租给了秦梳玉。
可是寡妇门前是非多,秦梳玉丈夫虽然没死,可也没人见过,自从租用了这房子之后,就有不少人在背后嚼舌根,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可秦梳玉为了幕青檀能有一个体面的住处,愣是生生忍了下来。
只可惜这份隐忍并没有得到原主的理解,反而是加深了原主对秦梳玉的误解,原主甚至认为秦梳玉背叛了父亲,每次只要有人在背后戳秦梳玉的脊梁骨,原主还要帮着一起挤兑,是以原主在这一片混的竟是比秦梳玉还要舒坦的多。
用妄议父母的不是,来讨好别人,原主未免也太过愚蠢,幕青檀冷笑。
“钱你拿去,我们走了。”秦梳玉只想赶快把幕青檀带走,再好好解释,便急匆匆的掏了钱。
那一袋烂藕和两根好藕,一样的价,加起来都快四十块了,放在平时秦梳玉肯定舍不得,可此刻她却顾不上那么多了。
可是她前脚刚递出去,刘大姐还没来得及接,幕青檀就突然伸出手抢过那张钱。
“檀檀要钱,妈回去给你,这钱你给刘姨啊,乖。”秦梳玉只当是幕青檀想要零花钱了,也没在意。
可是下一秒,幕青檀的举动却吓得秦梳玉一怔,幕青檀把整袋藕拎起来,全部往摊位上一倒,用力比较大,那些藕烂掉的部分被打的稀烂,溅了整个蔬菜摊位上到处都是,很多好的菜上面也溅上了烂藕,黏糊糊臭烘烘的糊状物怪恶心的。
“你这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瓜娃子,你想做什么呦!”刘大姐目眦欲裂,气的浑身的肥肉都在颤。
“你这些藕,全是烂的还拿出来卖,卖给我们的价格还比给别人的高,我们不要了,还给你。”幕青檀把钱塞回秦梳玉口袋里,上前一步把秦梳玉挡在身后,呛声道。
“你这个破烂泼皮,看你是要找打!”刘大姐气的不轻,憋的一肚子火,拿起一颗脑袋大的卷心菜就往幕青檀脑袋上砸。
“小心!”秦梳玉吓得不轻,就要冲上去替幕青檀挡。
可幕青檀却手一伸,一把抓住了那颗卷心菜,然后往刘大姐的方向砸,刘大姐浑身是肉躲又躲不开,受力面积又大,被结结实实的砸了一下,踉跄着滚倒在地,身上的花布短袖瞬间被地上脏兮兮的泥水给染了个透湿,一身的臭味。
“气死我了,老娘跟你拼了!”刘大姐艰难的站起身,身上全是黑乎乎的,她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的朝幕青檀扑了过来。
可幕青檀却迅速抬脚,一脚踢在刘大姐的下巴上,刘大姐吃痛,重心不稳摔倒在摊位前,幕青檀伸手抓过一根腐烂了一半的藕,塞进刘大姐的嘴里。
一股烂臭味,比臭水沟还难闻,从刘大姐嘴里逸散出来,刘大姐被臭的翻白眼又想吐,可是被藕整个塞住了嘴巴,吐又吐不掉,恶心的整个人都在抽搐。
“这根烂藕是警告你嘴巴别再那么臭,要是下次再让我知道你议论我妈,还欺负我妈的话,我保证,送你进警察局,你信不信?”幕青檀的脚比千钧巨石还要大力几分,踩着刘大姐竟让她无法动弹,她故意躬下身子,阴恻恻的笑着,露出一口精致的贝齿,那白森森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吓人。
“唔唔唔……”刘大姐含糊不清的疯狂点头,只想幕青檀赶紧放过她,她说到底还只是个乡下泼妇,欺软还行,碰到幕青檀这种硬茬,就只能吓得腿软。
见起到了威慑作用,幕青檀松开刘大姐,任由她像一坨肥油一样,瘫软在地,不停的干呕想要吐出被她误吞进去的烂藕。
“你们都看到了,我不是什么善茬,我知道你们平日里都对我妈有偏见,无非就是嫉妒我妈过的比你们舒坦,再过最多一年,我们就搬出这地方了,你们若是想住那小洋楼,便自己去想办法求去。”
幕青檀看向周围围观的卖菜的和买菜的人,目光凌厉的像是有成千上万根锋锐的箭矢齐齐瞄准,所过之处让人胆战心惊。
“如果再让我知道有人欺负我妈,背地里嚼舌根,买菜缺斤少两给烂货的,你们的下场只会比刘大婶更惨。”
一番话掷地有声,仿佛是来自地狱阿修罗的声音,不容置疑,竟然在场的不论男女老少,竟都不由自主的心一颤,有些胆寒。
直到幕青檀带着秦梳玉走出菜市场回家,秦梳玉都还一直处在懵懂的状况里,她时不时的看一眼幕青檀,又用力抓着幕青檀的手,总像是有些不安害怕,又有些欣喜欣慰,一遍遍的确认眼前这个霸气为她出头的女孩儿,是她的女儿。
从前幕青檀和别人一起议论秦梳玉,背后诋毁她的时候,秦梳玉不是不难过的,在别人说她的时候,她也不是不想反驳,可是那毕竟是她的女儿,连她女儿都已经认同了的事,她似乎再反驳也没有意思,所以到最后,她干脆就懒得反驳了。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梳玉会变成如今这幅谁都懦弱可欺的样子,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幕青檀。
所以这份自尊心,只能让幕青檀亲手还给她,以最直接最赤诚的方式告诉秦梳玉,你可以重新捡起你的自尊自信了,因为你还有你的女儿可以依靠。
母女两人一路无话,可是又像是说了太多太多,一切的话都被融在了彼此间越来越亲密的氛围里,谁都懂,谁都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