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慈悲心肠

头上的珠花还没算完，她身上的披帛还是哪吒的混天绫变得呢，平常旁人碰都碰不得，如今差些给她拖地上去。

因此他们前脚从首饰铺出来后脚又去了布坊，她挑了红的粉的鹅黄的，每一身都似花般娇艳。估计是因为她要做地仙了才给她添置人间衣服，她瞧着铜镜中少女，不似天上那般披霞着雾的流光溢彩，倒是像她想象中的人间富贵姑娘，姝丽又讨喜。

她想着先在人间安顿下来，找一处僻静点的小屋子作下处，到时候正式入了册封了职凡人便再看不见她，她也会恪守本分，守护一方。

“三太子，难得下来一次何不好好玩上一玩？你我日后可就少见面了。”

街道旁，她笑得眯起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群内戏法。哪吒则是斜眼看她。她好歹也是个天上待过的小鱼精，明知都是些障眼法却还和边上三岁孩童般起劲。

那变戏法的又是空变活物又是吞剑的，哄得人人抛铜板捧场，那变戏法的得了夸赞和钱财便开始自傲起来，自称“张大仙”，还能预知未来、呼风唤雨。

万人群中无人不喝彩，只有那鲜衣少年抬起冷玉般面庞，微微眯起锋锐双眼。

“三太子，你说你说...”

他光顾着打量那妖道了，声音响了半刻他才微微转头，吓了一跳。

小姑娘则是不然，自顾自地踮起脚凑他耳边好奇问道：“他真的会呼风唤雨吗？”

她低声的细软声音与呼出的热气洒在他侧脸上，叫他浑身不自在。

“那是，咳，龙王管的事。”哪吒莫名其妙地咳嗽声叫青鲤回头莫名看了一眼，见他别开眼睛，心底直呼奇怪。

“那他就是做不到咯？”

她兴奋笑道，笑眯眯朝他伸出双手，弄得哪吒莫名其妙。

“三太子，你还有人间钱吗？”

“怎么？”哪吒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围观群众都在掏钱下注，挑眉道：“你也要赌？”

“嗯嗯！就当我欠你的，就赌十株钱，赢了能拿五十株呢！”

她这话倒是把少年噎住了。他张了张嘴，盯着面前女孩皱眉半天，无奈又好笑，不知该做如何评价，欲言又止。

第一，她赌都赌了，却只赌这么一小笔钱，意义何在？

第二，她是不是不记得他是个神仙？或是忘了自己也算半个神仙。执着于银钱这种俗物，她想要金子他都能变出来。

“赢不赢都不重要，较真儿有什么意思？”她笑道：“我只想看他做法，多好玩呀？”

这有什么好玩的？

他瞥向面前青鲤，暗想这小丫头果真是还没见过世面，若换成是凡人怕是早就被卖了千百回。

他虽心里这么说，却依旧从袖口中掏出一株钱，拍在面前小姑娘伸着的手心里，后朝人群中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想赌便去。

“先说好了，加上那堆布和你一脑袋的花，算上利息，你可就欠我整整一贯钱了啊。”

他这么说自然是逗她的。可听了他的话，小姑娘撅着嘴看了他一眼，满脸都在骂他小气。

“好好，成交。”她抓着钱忙着凑热闹下注，懒得理他。大不了她慢慢还呗。

押注后，那道士站起身念咒，挥舞了下手中拂尘，众人抬头，天空顷刻间竟布满乌云，绵绵细雨随风落下，看客们赌客们纷纷拍手叫好，只有人群中那一红衣少年蹙眉。

放眼三界，唯有四海龙族可呼风唤雨，若没玉帝下旨、风雨双神传令，连龙王也无私自降雨的权利。

忽然之间，他那双如炬目光扫过人群中做法的妖孽，在与其目光对视之际，他终是瞧出了那“张仙人”是个什么东西。

“哎呀，竟输了。”

青鲤叹了口气，却依旧笑盈盈的。

“输便输罢，只是以后三太子再想起今天，定也能想起今日我俩做的荒唐事，定是也向我这般欢喜地笑。”

她看着哪吒说道。而后者则是被打断了深沉的心绪，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她输了还给自己找补呢。

看着赌赢的看客瓜分着钱财，就当青鲤抬手触摸落下的雨点，雨却在刚落到掌心时顷刻间停了。

她一转头，见那“张大仙”正冲她招手，人人都回头看着她。

“那儿的女施主，我看你春光满面，似是有喜事啊。哎对，就是你，上前来吧。”

虽说是荒唐了些，但小姑娘还是好奇地走上前，却被哪吒一把抓住手腕。

“别...”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那道士打了岔。

“小兄弟急什么？这么多人看着，我又不会偷了你的女娃娃去？”

那道士倒是个会看人下菜碟的。他这么调侃似的一说，看客们自然也跟着一起打趣。

“就是，小哥瞎紧张，难道姑娘会跟道士跑了不成？”“是啊，大伙都替你看着呢，丢不了。”

他们的话惹得少年郎的俊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别看成神仙了，他还是怪要面子的，只得撒手，想着自己只离那笨丫头半丈远，也算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三太子，我没事的。”

小姑娘回头安慰道，面前道士才说起了缘由。

“我见女施主有缘，因此特为女施主卜卦，分文不取。”

“分文不取？”青鲤听他这么说，又真会呼风唤雨，当自己捡了便宜：“你说我有喜事，是何喜事？”

“还请女施主伸出手来。”

青鲤听罢也没多想，却刚一抬手就被他牢牢拽住，吓了青鲤一跳。

“我已封住你的命脉，鱼精，你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