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临水照花

“老鼠精，可是偷吃了香花宝烛成仙的那只？”

要说起那位陷空山无底洞的金鼻白毛老鼠精，虽说只是中坛元帅所降的妖、除的魔中那算不上多厉害的一个，却巧在特殊。

那老鼠精原是西天灵山脚下，一只偷听佛祖讲经的雪团儿似的小鼠。因日日伏在藏经阁梁上，竟沾了几分佛性，修得人身。

可偏生三百年前，她在灵山偷食了灯油，被巡值的李天王与太子拿住。依法本是该诛，后是佛祖出面宽恕，李天王故此将其认作义女，这才有了这茬。

旁人总嘀咕，若照辈分名分来，也算是太子义妹。可却无人真正得知哪吒态度，究竟是因她年幼，怜惜这义妹，还是亦如他其余两个兄长一般，视而不见？

旁人心思他自然不知，少年只顾自己倚在柱前，俊丽眉眼少有地带着几分轻快，手中把玩的鳞片迎上殿内撒入的金光，倒是折射出几分颜色。

当差前他替她绾发时还提过这茬，那时扯了她几根头发，引得她直皱眉，便忽然叫他想起她赠予他的鳞片。

晶莹剔透，好比上好的琉璃玉。他见过她的真身，那是她身上少有的透色。

他想着想着，不自觉嘀咕道，叫少女回头不解。

“你那鳞片不会再长了？”

她化作鱼时他瞧见她尾鳍处有一处无鳞片，便想到了自己手中那块。

若不会再长了，他宁愿她不给他。

“长啊。”她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就是久些，少说个几年，届时长出来片一模一样的，我和三太子就...”成一对儿了。

那是她的侧处尾鳞，凡人亦称之为龙鳞，寓意鸿运常临。

她话没说完，只偷偷抬眸瞧着铜镜中倒映出的身后少年的脸。他似是听了她说还能长出来，抛了那副苦大仇深模样，一边帮她盘发，嘴角不自觉翘起。

眉梢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

他将她发丝最后一缕挽入发髻，稳稳簪住，末了仍不放心地捻了捻她鬓边碎发。她乖乖坐着不动，瞧着镜中熟悉的双髻，似是回到了从前。

她手探去摸他为她束好的发，哪吒却忽然问：“你送我那片鳞，我还没回礼。你想要什么？”

她怔了怔，眨了眨眼：“三太子送我的东西还不少？”她掰手指头：“衣裳、鞋袜、簪花首饰、大院子...”

“那都是俗物。”哪吒淡声道，语气却有几分认真，像说他守约如命一样：“你送我的东西仅此一件，我自然要还得像样。”

她听罢偏头看了他许久，从少年红色衣摆蜿蜒至眉心眼角，又到墨色发尾，忽然眸光带笑：“三太子生的真漂亮。”

哪吒一愣，倒是摸不清她话茬了，她这夸的不咸不淡，既不羞涩又不奉承，像是他刚把她捞回来时的真诚，倒是叫他不自在。

还没来得及等他反应，却见她已然站起身，凑近笑问道：“三太子许我为你打扮一次吧？”

“不许。”他想都没想便回绝，他看着她拿着个头花左看看右看看，一脸没好意的笑，便知他脑袋里在想什么东西。

“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