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往死里打

回忆似蛛网，黏连着儿时的委屈、妒忌与不甘，随着成圣后那定格的记忆，常常入他梦中。

一次两次时他还会安慰自己，只是因为父亲不喜哪吒，母亲才多怜惜幺子些。

可日复一日地爱怜终也化为偏爱，那份偏爱在他眼中又化为妒恨，而那妒恨，也化做了他赌气般的掌中之血。

明明在所谓灵珠出生前，他才是陈塘关的骄傲。

故此他练剑，至血至伤，日日不辍。若他哪吒天生神力，那他金吒便要将这凡躯磨至钢铁，终有一日...

思虑像是断了线，年少的他总是在此时露出迷惘的神情。只因他不知若是当真终有一日，自己究竟想要的是那份被他剥夺回来的荣耀，还是想要看到母亲脸上，哪怕分毫的，后悔之情？

他如梦初醒，回过神来，却发现身旁妇人的脸颊上早已流出半行泪。

“你是...”

妇人见那红衣少年步步走近，面若美玉、背脊如竹，听见他那走动间叮咛作响的通身宝器，这才茫然抬头，意识到少年不是凡间人。

而此刻她自己却不知为何，竟缓缓走上前，伸出手想要触碰少年。

谁知下一秒，她见少年身上那鲜红的披帛似是活了过来，在她惊声中将她拉上前，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然被那少年护在了身后。

金吒见妇人被扯走，忙要抓住混天绫，却还是晚一步。

“哪吒，你！”

他话音未落，只见尘雾退散，杀气先至。

还没等金吒反应，火尖枪已然削过他额前发丝，只听风声如刃，那枪头红穗划过他眼角，三尖两刃枪直掠金吒眉心而去，

他嗓音冷得几近失真，仿佛压了太久太久，终于撕裂了理智的缄默：“说！谁派你来的？是李靖，玉帝，还是那西天如来？”

见金吒不语，那双与其三分像的凤目中更不掩饰杀意。

“快给我说！”

金吒猝然抬手，一掌劈开枪锋，劲气交击如雷霆炸裂，火光在两人之间灼灼炸开。

“是我自己...”

显然哪吒不信，冷笑一声，只见那火尖枪又猛然飞过他长兄耳垂，划过侧颊，鲜血染开，快得叫人看不清动作。

不信便不信吧。

儿时他举不起的剑，幼他七岁的他却能轻易举起，他练了几年的武，却在他手下撑不过半柱香。

如他手心那愈合又裂开的疤一样，在他面前，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笑话。

金吒摸了摸脸上溅出的血，竟是气急反笑，右手这才化出遁龙桩，只见三尺之地刹那间电闪雷鸣，桩上三金环得令祭出，猛然向哪吒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