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飒飒，飒飒

秋风轻轻吹过院中早已枯黄的银杏树，一阵风过传来飒飒的风声和簌簌叶落声。

一方素静的禅房内，一位头脑光亮，面容俊秀的年轻男子，正在捻动手上的佛珠，一颗又一颗在他的指尖一一划过，沉稳的念经声不断从他的嘴中吐出。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只不过除了那最常见的和尚的光头外，这和尚眉间竟有一点朱砂，倒是平添了几分妖邪之感。尤其是那吐血般的殷红之色，更是看得人心慌不已。

“佛子，住持找您，说是有事相商。”

禅房外，一个小沙弥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外，一手竖掌在身前，一只手轻叩门扉。

“知道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淡淡传来，得到回复的小沙弥再次恭敬一礼，便离开了这间素静的小院。这里再一次只剩下了风声、落叶声以及房内隐隐传出的念经声。

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推开。一张俊秀的面孔暴露在空气中，那人眼眸平静如水，仿佛万事万物都无法激起一点涟漪。

“住持。”

男子静静地凝视着大殿内那个略显佝偻却又透着坚毅的苍老身影，只见他双手缓缓抬起，优雅地朝着对方行了一礼。行礼完毕后，男子便如同雕塑一般伫立在原地，双唇紧闭，一言不发，整个大殿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唯有殿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打破这份宁静。终于，那位始终背对着男子的老者缓缓开口说道：“净梵啊，不知你是否还能忆起当年，老衲对你说过的话？”尽管老者并未转过身来，但从他那低沉而略带沧桑的嗓音中，可以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威严与肃穆。

此时，老者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那座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金身大佛。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佛像身上，映照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在这光芒的映衬下，老者那双原本就清明如水的眼眸更是闪烁着睿智深邃的光芒，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万物的奥秘。

“净梵记得。住持说，红尘因果，难舍难分。菩提明慧，终归来处。”

“是啊。”住持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在叹息何事何人，“当年你来到这里，虽不知你是谁，但你既能得到菩提子便是与我佛有缘。所以，老衲留下了你。但是，净梵啊！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的归处，这灵华寺终究不是你的归处啊！”

“这里，只是你短暂停留的地方啊。”

“那我的归处是什么？”

他忘却了前尘，这灵华寺对他而言是一个新的开始，就像是他人生的一个描点，若是失了这个描点，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百川归海，群山归岳，世间万物自有其归处。就像花落成泥，雨落为池，你的归处要由你自己来找。”

“我自己来找？”

他要到哪里去找呢？还是应该探寻他遗失的记忆，或许那里就有着他的归处。

老和尚终于转过了身来，看着面带疑惑的净梵，面容慈祥，眼神通透，俨然是一位历尽千帆的长者。

“是，一切因缘起，诸法因缘生。净梵，听从你的内心吧，你的心会为你指引方向的，去吧，去吧。”

“既如此，住持，净梵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