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客栈
如果说四方城是南唐国的第一道门户,那青州则是当之无愧的第二道门户。
尽管它没有四方城那样巧妙的建筑设计和内外城的布局,但青州是绝对是座硬城,说它硬,一是因为青州城墙全是当地石英岩垒成的,坚固耐用,经历多次的天灾人祸它依旧屹立如故恍如新建,二来,青州的管理和四方城不相上下,虽然不分内外城,但东南西北四区划分明显,管理严谨。
如此一来四方城和青州城两城遥遥相对,严格把关,致使南唐边境出入井然有序。
此刻的青州城外正迤逦行进着一个队伍,尽管人数庞大壮观,但形式却极为低调,几辆满载的马车全部用油布包裹了起来,让人只看到前面奋力抛蹄子前进的马匹。
几十个衣着简单的汉子铁骨铮铮,勒马随行,看上去像是随意跟在马车旁边,但一细看就知道他们间隔周密,随时都能围拢救援任何一辆马车。
同时他们也密切关注着跟在队伍后面的民众。
这些人有的像是小商队,有的像是拖家带口前往下一座城池的流民。
大车队其中一辆马车车窗帘稍稍撩起,一只纤纤玉手伸出车窗,在窗壁上扣击了两声,很快车队被喝听。但马背上的汉子并未放松,原地戒备。
很快马车掀开前面的帘子,下来一位水蓝色布裙的少女,容貌清丽,但穿着打扮极为简单。
远远的,一个男式对襟短褂的少年望着这边的一举一动,尽管他衣着简陋,甚至有些脏兮兮了,但掩不住双目的明亮皎洁,正是跟在琥珀身边的林晚。
着两人现在是一对生活艰难,颠沛流离的父子,或许他们是要赶往容城,毕竟谁都知道流离失所的人在容城总能找到活儿的。
"那女子不象是公主啊。"林晚凑到琥珀耳边,低声说到。
"看清楚了,那是她的贴身侍女锦瑟。"
看上去两人说话就像是一对父子面有凄色地讨论着前行的道路,目光却紧随那边的一举一动。
水蓝色衣裙的侍女锦瑟下车后一直站在车边不远不近的地方,而很快一个身形矫健的握剑年轻男子下马上前靠近车帘。
"那个就是公主的贴身侍卫秦佑。"琥珀低声说道。
林晚不由细看起来,可惜他侧脸以对,又隔得太远,始终无法看到清晰的五官,不过从他身姿来看绝对是个高手,除了对车窗里说话的时候,随时脊背都是挺立得笔直。
"阿佑,还有多久到容城?"隔着碧绿的车窗纱帘,里面的女声娇媚清脆,又隐隐带着一丝疲惫和不耐。
车外躬立的秦佑轻声说到,"还有个好几天,公主是不是累了,我让车队扎营休息,明天再出发。"
"算了,还是赶路吧,等到了容城再好好歇几天,你去忙吧。"
"恩,公主先睡一会儿吧,还要走一段路再扎营歇息的,我让马车行慢点。"
车内打了个轻幽娇懒的呵欠,再无声响,秦佑爽朗的面容上不由得荡开一丝淡笑,一转身对上侍女锦瑟的时候依旧是一副正板严肃的面容,"公主入睡了,好生伺候。"
锦瑟点点头,轻手轻脚上了马车,似乎并未入内,隐隐坐在了车帘后面。
秦佑翻身上马,指挥车队前进,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马车行使得更为平稳。
两天后,公主的大车队就将这些小商队和流民都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而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一对看似落魄的父子很快变成两个年轻的兄弟,骑上不知哪儿来的马匹,策马狂奔,在路过大车队看到他们扎营休息的时候头都不回地策马狂奔------
容城比青州和四方城竟然都要繁华,尽管它城墙低矮破旧,完全没有防护,但掩不住它的昌盛。这座城的人口实在是太多了,也太复杂了。许多身份并不光彩的人在青州和四方城无法待下去,却能在这里活得如鱼得水,这也让这座城形形j□j的人都有,而城内外的环境也格外复杂起来。
此刻的林晚已经是容城春来酒楼后院的一个洗碗工,穿着简单的粗布单衣,扎着蓬乱的单髻,要不是说话走路的声形,让人看不出容貌性别来。
洗了一天油腻腻的碗盘,她终于可以回到房间休息了。说是房间不过就是一间简陋的边角柴房,一块门板铺就的草床上她满足地平躺着,闭眼休憩。
好在现在已经是四月初的天气了,即使身处这样简陋的环境并没有什么难捱的。
她想着前些日子在马背上狂奔了几天几夜,她还真是有些快受不住了。已经好多年没有骑马了。
从四方城骑马直奔青州,日夜兼程,不休不眠的,她能猜到的公子苏夜如此安排的唯一原因就是让她大至熟悉青州和到容城路程,或许以后应对上用得着。
只是琥珀已经不知所踪,她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完成了他的那部分任务撤离了,还是已经改头换面成为春来客栈的某一员。
或许是某个端菜的伶俐小二,又或是某个凶神恶煞的护院,她都不得而知,但她想不明白的是她并未被易容,而是真容示人,而这里的人象是早已熟悉她似的,就仿似她在这里干着洗碗工的活儿已经长年累月了。
尤其是后院的二管事,他是个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嘴里总是骂骂咧咧,腰里别着马鞭,他除了管着林晚和另外两个烧水的婆子,还管着马棚。
稍有不注意就会惹得他抽鞭相向,好在今天他的鞭子并未落下。
林晚躺在床上听着一墙之隔的喧嚣吵闹,她静静地思考着,后天或是大后天公主的车队应该到容城了,她们会住进春来客栈吗?高贵的三公主长什么样儿呢,公子苏夜会有什么样的安排让自己能成功地李代桃僵呢?一旦成功,他们会将真正的公主怎样处理?
就这样带着疑问,狭小的柴房里在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中她渐渐入眠。
第二天凌晨三四点钟的样子,林晚和另外两个婆子就被喝斥着起床,她们需要给一早要赶路的旅客喂马刷马。
络腮胡子的管事手中的马鞭抽得声声作响,瞬间让她清醒了过来,埋头刷马。
"你们这些个娘们儿就是不中用,吃饭睡觉不含糊,做起事拖拖拉拉,"他扬起马鞭指着林晚,"你,说你呢,不会用点力啊?会不会干活儿啊?"
林晚手上顿时更加使劲儿起来,一刷子下去,那马匹边打喷边扬腿,林晚躬腰驼背地就在它后腿的位置,要是被踢到这一下肯定不轻,所以她连忙后退闪开一下,准备换到另一边去洗刷,哪知道忽然背上一条剧痛。
络腮胡子男人手里的鞭子已经下来了,"往哪儿跑,干活儿就会偷懒!"
那道鞭痕在背上火辣辣地烧着,疼得她直咧嘴,她站起身,扭头看着这个甩鞭的人,其他两个婆子吓得头不敢抬,使劲儿地泼水刷马。
"看什么看,还不干活!"络腮胡子男人看林晚直盯着他,顿时一副更怒的样子,手上的鞭子紧跟着又甩了下来,这一鞭正甩在她的前胸一直延伸到下腹,虽然隔着衣服,但疼得厉害,特别是胸前。
然而那鞭子似乎还要无情地甩下,林晚赶紧转头干活儿,这鞭子才终于没有再落下。
忽然感觉脖子上热热的,伸手一摸,竟然有血迹,应该是刚刚那甩下来的鞭子尖端刮在了j□j在外的脖颈上。
吃早饭的时候她没有去后面的灶房领取,直接回到了小柴房,打开衣襟一开看,胸前一直到下腹都是一条青紫的鞭痕印子,一触就疼得厉害。
特别是前胸的地方,那鞭痕直接划过了左胸,雪白颤立的峰上,那道鞭痕触目惊心,她没呼吸一下都感觉隐隐作痛。
门外有人走近的声音,很快,走到门口,"咣当"一个瓦碗放在门口的声响,她打开门一看,门口放着一碗粥,两个馒头。她看看前后并未见到什么人,拿起食物坐在床单边上,狼吞虎咽地一气吃完,又是一天堆积如山的盘子需要她洗,不吃饱她怕自己再次头晕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