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169形而下者谓之器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寇小寇的声音如同无形之物，盘旋萦绕在小小的土丘之上。
枯树依然，母鸡‘咕咕’，有雾状的‘人气’或炊烟透过民居房顶的青瓦缝隙悠悠飘飞，飘散在广阔浩大的天地之间……
旭日东升。
日光渐盛。
彩条布棚子下面，席地听讲的人们，体表温度渐渐降低。
那些被体温蒸发的汗液早已形成蒙蒙薄雾飘飞而去，像灵魂离开了肉体，只留下一具具行尸走肉一般的满面愚钝……
“天地广阔，我们很渺小，我们不要骄傲自满。”
“时光浩荡，祖宗们厉害，我们不可妄自菲薄。”
“今天就讲到这里吧……”
18楼。
寇小楼掐着点准时上班。所有的公务都被副总和任秘书做完了，寇小楼只需要喝着茶水、用公司配发的笔记本看看书上上网，等来中午的高档盒饭，吃饱了走人。
胡求玄的存在感看似很低，除了贴身保护的本职工作几乎不发一言，但却在无形间影响到了寇小楼和其他所有人的交流。
不过，祸福相依。
寇小楼却从胡求玄的身上看到了改进‘杀手锏思维’的灵感。
午后。
寇小咯优哉游哉的爬上小土丘。
彩条布棚子下面，一个全新的‘笼网’已安装完毕。
寇小楼绕着笼网走了一圈，举目四顾，寻找下一个搭建棚子的位置，耳边全是鼾声，只有老母鸡偶尔一声‘咕咕咕’。
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单学勇带着铁满弓和田富仓从山下走上来了。
田富仓跳出来玩笑：“寇师兄，你现在的这个地盘是不是太小了一点？沈皮特和朗古塔挤进了丁益民的房间，搞得我和铁满弓只能跑到震武去午休。我说，你应该出手大方一点，租个宽敞点的地方呗。”
寇小楼哼哼道：“还要怎么宽敞？再搭十个棚子也有地方！你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嘿！田富仓，你说这话，让我不禁怀疑你是在旁敲侧击、暗示单教练给你准备的训练条件不够好么……”
闹钟铃声响起。
丁益民睡眼朦胧的走出房间，一声大喝：“起床啦！”
唉声叹气之声四起……
寇小楼领着几人到堂屋里坐下，递烟上茶。
单学勇主动挑起话题：“寇师兄，我听说你不但要负责训练‘意识流’，而且还要负责训练‘撒手锏’？”
寇小楼摇头，略显无奈：“早上，我讲了一堆‘大而空’的东西。现在，如果不能拿出一点可以和‘理论’互相印证的实际办法来，谁还会去相信我的那些道理啊！”
众人兴趣盎然。
寇小楼却顾左右而言他，直到其他人全都进了堂屋，这才开始抛出干货，仍然像是独角戏：“内行人都知道一句话——规则决定技术。”
“从前的世道，商业格斗还没有现在这么功利，保护选手是大家的共识。单师兄是那个时候过来的人，他应该深有体会。那个时候的格斗选手，训练的重点是放在技术上的；那个时候的比赛规则和执裁尺度都是很谨慎，甚至可以说小题大做的；那个时候的散打比赛，大多是点数获胜的——规则决定了技术，快摔快打，边腿技术的灵活干脆比扫腿技术的笨拙更手大家欢迎。”
“现在的世道，专业拳击凭借着从前的根基还能基本独善其身，但踢拳比赛却越来越崇尚ko和血腥，为此，不断修改规则、不断放松裁判的执法尺度，用血腥刺激观众的兽性，以图获得票房和欢呼，这个趋势，是被综合格斗挑起来的——综合格斗是近些年才发展起来的，他们要从一系列拳击和踢拳比赛中杀出名头，血腥残忍就是他们的最大依仗；当然，人家现在已经成功了，已经有足够的本钱洗白了。”
寇小楼一顿。
铁满弓突然的冒头：“不管如何，多一个赛事，我们这些吃这一行饭的人，就能多一个赚钱的机会。”
寇小楼被打断了思维，猛地撂出一句干货：“从前是光明正大的骂你‘东亚病夫’，现在不当面骂你了，只是各种形容、各种暗示、各种比喻——有什么区别吗？”
铁满弓一愣。
满座皆楞。
东亚病夫？
东亚病夫！
寇小楼悠悠的扯回话题：“我早上说了那么多，怎么让人家相信？我想，理论联系实际，理论和实践互相证明，是最好的证明。那么，想要理论联系实际，现在的世道怎能不了解清楚？就商业格斗来说，现在的世道就是ko、tko、降服、拼拳的血腥世道，而不是从前那种保护选手展现技术的‘点数’世道！”
“所以，我说的那个杀手锏思维，说简单点就是ko思维，就是以ko对手为核心目的而展开的战术训练和技术训练。”
没有人打岔、
寇小楼自问自答：“如果对手实力太强怎么办呢？就好比我们现在说面临的情况。对手是一流选手，而我们的选手却知识刚刚踏入职业之路的菜鸟。”
“我认为，依然可以从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把‘撒手锏思维’升级为‘杀手思维’。”
众人侧耳，兴致盎然。
胡求玄脸上闪过一丝无可奈何之色。
单学勇催促：“别卖关子啦，说，继续说。”
寇小楼突然的一笑，颇有些自嘲的意味：“在古代，武人也只是一个统称，其下的分类多得很，沙场武将、江湖侠客，都是武人。像我们这样搞商业格斗的，如果在古代，想必和街边卖艺的是一个属性；就算说得好听点，也不过是供人娱乐的‘角抵’罢了——与我们相反的正面人物，除了那些威名鼎鼎的大将军以外，最接近我们便是‘刺客列传’之上的那五个留名史书的刺客了。”
寇小楼徐徐讲来，废话虽多，却也是按照一定的章程在讲，相对易懂，众人听得进去：“刺客们的行为对错咱们暂且不论，他们自己本身和行刺对象之间的力量对比，就这一条，是不是有点类似于咱们的选手和一流选手之间的实力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