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15寂寞和压力

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

秋天。

悲秋的季节。

寇小楼突然想起了屠苏苏，又迅速的驱逐了脑海中的‘杂物’。

成年男人，都具有足够的阅历、其实也就是足够的经验，再说具体一点就是都拥有足够的惨痛经验，来让他们避免少年时代的那些愚蠢和天真；成年男人，应该像此时的小钢炮、田一锅、郭肥田一样，或者用血汗换来金钱，或者，至少用血汗换来虽败犹荣的尊重。

探望很简单。

寇小楼对小钢炮说：“你的奖金，她们俩是当众承诺过的，一分钱都跑不掉。就算万一出了问题，有我在，我负责给你出头。”

寇小楼对田一锅和郭肥田说：“你们俩的表现，三个老板看在眼里，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震武俱乐部的总教练还当着我的面夸奖了你们俩，你们虽败犹荣！我会回去帮你们运作奖金，数目肯定不多，多少能意思一下。以后好好训练，把实力提上去，你们这样的猛将型选手，没有哪个俱乐部不会喜欢、没有哪个赛事不会喜欢，前程可期……”

“……”

病房里。

刚刚比赛过的三人既疲惫，又兴奋。

寇小楼坐在窗前，点上一支香烟，开始思考苏安妮的责问：八个保安，成绩排名只在80人的中等偏上，实力有限；如果不闻不问，让他们继续当保安，继续领着三千来块一个月的工资……如果养起来，比赛机会、教练资源、营养师、体能师、战术教练、技术教练、医生，甚至训练场地，需要多少投入……

寇小楼几乎绝望：继续蹭吃蹭喝蹭训练，拉不下脸来；让他们死心塌地的当保安，感觉不甘心；拉着队伍走人，又没有那个实力……

房间里烟雾缭绕。

寇小楼想到了逃避，想到了将保安队‘丢’给别人，丢给震武或者苏氏索氏俱乐部——观察苏安妮设置的比赛时长和教练配置等等，很可能存有将赛事渐渐改为综合格斗或者增加综合格斗比赛的倾向，保安队的这批人提前就跟着丁益民训练地面技术，说不得……

但是，这一切，至少要等到丁益民他们出战‘垫场赛’归来再说。

寇小楼一贯的行事风格其实没有那么霸道、其实是非常的不负责任，特别是在关乎别人命运的重要关口，他是绝对不会代替别人做决定的，在这种时候，他的口头禅总是：“你们自己决定，你们自己负责……”

类似的话，他对龙哥说过，也对丁益民说过。

对了……

龙哥现在混得怎样？

丁益民他们的垫场赛输赢如何？

老瞎子帮忙照看的茶馆生意是否仍然顺利？

公良百尺帮忙照看着的‘广场太极剑’是否依然顺利？

生活的细节，永远琐碎、永远残酷，永远现实和功利，从不因谁是习武之人而丝毫轻饶——查房的医生进门，眉头一皱：“谁在抽烟？一点规矩都没有！把窗户给我打开通风！”

寇小楼顺从的把窗户打开到最大。

医生不依不饶：“这是医院！来这里的都是病人和医生！二手烟对人体的危害非常之大！请你注意社会公德！”

寇小楼见惯了各种嘴脸：“好好好，好好好……”

医生检查病历，眉头紧皱：“不像话！病床这么紧张的情况之下！就开了这么一点……简直胡搞！瞎搞！”

寇小楼听出味儿来了，一摸身上，麻烦了：没怎么带钱！

医生眼力何等敏锐，当即翻脸：“医疗资源要用到更加需要的病人身上，这三个人只是区区的鼻梁骨折，需要住院吗！你们简直就是在浪费宝贵的医疗资源！护士！还不去给他们办理出院手续！”

护士匆匆而去。

寇小楼忍气握拳。

医生一声嘲讽：“怎么啦？要暴力伤医啊！不是我小瞧你，你要敢跟我动手，我就敢让他们几个的伤势永远也好不了！就算好了也是残疾！你要敢动手，我不给你留把钳子也给你留块纱布！你要敢动手，我就敢上网曝光你，让你永远背上医闹的名声！来呀！来打我呀！”

烟雾缓缓消散。

寇小楼突然莞尔一笑，像是突然见到了熟悉的事物，回头道：“三位兄弟，走吧，反正在这继续待下去也不能让人放心。回去的话，还有值班队医看着……”

三人利落起身。

小钢炮咕哝：“苏总麾下的那个，住在高档病房，肯定没这些破事……”

寇小楼不以为意，坦然的让你措手不及：“你们要是想走，随时随地都可以向我提出，我不但不会为难，还想鼓励呢……”

气氛一时尴尬。

回程。

到达。

厂房。

宿舍。

任秘书和闵经理先后向寇小楼悄悄的转达了苏安妮在食堂里说过的那一段话。

朱大姐最后出现，大智若愚道：“都知道了吧？不用我再叽歪了吧？”

寇小楼乐：“行，以后，我还是欢迎你蹭吃蹭喝，怎么样？”

回程。

回家之前，再去车站、码头、货场等地看一遍那些记号，一无所得——让人感叹时代的改变，让人感叹习惯的改变，让人感叹心中凭空升起的寂寞，就好像在这广阔的世界之中，成了最后的幸存者……

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