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累了
累了
朱越铁了心任他们说什么也不愿开门，问话也毫无回应，没有时间再耗下去只得叫来人强行进去。哪知道人没来倒是先到了几个警察，打头的狐疑打量了他们两眼，“站这儿干什么”
“警察先生，我爱人的朋友昨天失踪了，里面的屋主这几天跟她走得近，我们来找他问问情况。”
警察皱眉想了一阵:“是不是叫苏昕”
“是……”笼罩在心上的乌云发出轰隆巨响，震得余弦子浑身都在颤抖，“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了!她在哪儿!”
“她被罪犯掳走了，我们已经出动最大警力全城搜寻——”看见omega灰败的脸色，仿佛一张被打湿的纸轻轻扯动就会破掉，警察安慰道:“别担心，警方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保证受害人的安全。苏昕没有家属，看样子你们关系不错，去警局留个电话等有消息通知你们。”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她只是去参加了场聚会，为什么会……”
警察互相看了看，后面一位道:“苏昕被卷入最近一起私企跨国贩毒案件，她是重要证人，具体你们可以去看看新闻。”
警察到来终于打消朱越的警惕心，他老实走出门外被簇拥着带走，余弦子冲进去抓住朱越袖子，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怀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哀求对方:“你知道她在哪儿吗求求你，告诉我一点也行!”
“告诉我啊!”
朱越抿着唇一言不发。
“这位先生请冷静一点，关于受害人的下落我们会仔细审问，现在朱越作为重要证人已经交由警局看护。”
旁边警察伸手挡开余弦子，还没等他碰到omega身体就被顾清光隔开，他将余弦子收进怀里，不停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不要怕。”
“这是我和苏昕的计划，她去船舱拍摄罗家贩毒的证据，我在外面负责把发来的照片交给她指定的媒体，等发现不对赶过去她人已经不在了。”朱越忽然出声，“至于苏昕现在在哪儿我是真不知道。”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朱越耸耸肩，“她说要复仇，正好我们目的一样就合作了。”
人很快被警察押走，余弦子没有挣开，听完朱越的话意外安静下来，依偎在顾清光怀里乖顺极了，气息逐渐趋于平稳。他渺小无力连最亲爱的人也护不住，从来都是这样。
别怕，你还有我。
这句话卡在喉咙里，顾清光张了张唇终究没把它说出口，苦涩的味道却一直从胃里蔓延到舌尖，他收紧胳膊某刻甚至生起把余弦子压进身体的念头，好像只有这般才能留住什么。
“我保证，苏昕不会有事。”
罗氏企业贩毒一朝被几家知名媒体联合爆出，从海外秘密流入的毒品由他们以各种聚会形式私下交易出去，下面人取到货再把它们送入更加复杂而严密的销售网络，游轮只是这些毒贩们惯用的地点之一。作为证据的照片有十来张，包括船舱下伪装的货物和罗家大儿子罗明晋带着几个手下交易的场景，没有人知道拍下这些照片的人是如何混进去并取得如此重要的信息，更没有人知道此人是否安全逃出下落何处。罗家涉毒涉黑多年，其中势力网络错综复杂，任谁也没料到最后扳倒这颗大树的会是两个单纯为了复仇的年轻人。
此事牵扯之广甚至惊动上面，c市出动所有警力缉捕罗家及所有涉案人员，晚了一步罗家家主已经带着全家人私逃出境，而其下的贩毒组织成员还需要花些时间顺着线索追查。
顾清光借着家里关系很快问清形势，在电话里又交代了几句让对方随时跟进调查，一有情况就通知他们。小omega躺在沙发上，因为孕期身体虚弱，再加上种种事情纠缠导致他在刚刚晕了过去，医生看后吩咐顾清光给他喂了营养剂好好休养。
小omega此刻看上去单薄极了，顾清光心疼的抚过他眉眼，一双手轻轻捞起将他放到腿上。明明答应过他一家人好好生活，要照顾他，爱惜他，现实却总是背道而驰。顾清光把脸埋进小omega胸口叹息，假如当时自己不一时心软被黄朴辛欺骗就在下面帮着照看好苏昕，这一切或许不会发生。
抓在掌中的指尖动了动，余弦子悠悠转醒睁眼就撞进顾清光眼底，常年古井无波的眸子似乎有了些波纹，带着余弦子无力探究也暂时不想探究的情绪。
“怎么样了”
余弦子挣扎着下去却被顾清光强硬的困在怀里，额头抵着他发顶，说:“罗家已经潜逃到国外，苏昕应该在剩下那些人手里，警方已经联合交警部门严厉排查，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实际上没有顾家施压警方也会部署最大警力营救人质，但顾清光不放心，从小到大第一次求了爷爷。
“对不起，弦子。”害你难过，害你受苦，都是我。
余弦子垂下头默不作声，顾清光将他放到沙发上，“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人刚离开余弦子手机忽然响起，他再次收到那串号码发来的短信。
——苏昕在我手上，今晚八点城东虹口化工厂等你，不许报警，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
余弦子握着手机，双手剧烈颤抖着，他打开照片仔细辨认后终于确定苏昕在黄朴辛手上。
他想报复我……因为顾清光吗这样的结果令他可气又可笑。
他拿着手机径直走到厨房，顾清光正弯腰处理一把青菜，余弦子看到心里却不知是何滋味。
“可以联系警察那边了，苏昕就在黄朴辛手上，他给我发来短信要求我今晚独自去化工厂见他。”余弦子将手机递给顾清光，他可不会按桥段走只身赴险，多送一个人头吗只有配合警察才能最大保证自己跟苏昕的安全。黄朴辛渴望上演电视剧沙雕情节他余弦子才不乐意奉陪，你拍你的都市情仇我拍我的苏昕去哪儿，坚决不要一个频道。
顾清光当即联系警方，将手机递回给余弦子时艰涩的又说了句“对不起”，余弦子没吭声只摇摇头转身走出客厅。
两人匆忙出门，余弦子狠狠灌了几大支葡萄糖提起精神来到警局。现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3个小时，警察们与余弦子沟通好拯救人质计划，又为他按上耳麦与窃听器，多次检查无误后余弦子率先驱车驶向城东，途中几辆小车漫不经心的跟在后边。
到达化工厂时一抹残阳还挂在天边，像是天幕被撕下一条触目的豁口，鲜血流出朝外晕染扩散。余弦子下车神色紧张朝四处张望，看上去焦急又害怕真像是独自前往的样子，嘴唇却在小幅度蠕动同警察交流。顾清光就坐在后面车里，其他警力被部署在周围排查是否有疑似黄朴辛同伙的人出现，剩下则停在工厂后面隐蔽的树林里，从这处恰好能看到余弦子所站位置，旁边开车的警察转头对他说:“你爱人表现的真神了，先前还害怕他表情不对暴露我们，不愧是专业演员。”
顾清光沉着脸瞥了对方一眼继续盯向外面，他原本极力阻止这个计划，但小omega已经做下决定谁也无法更改，最后只能妥协。无力感充斥全身，但顾清光明白自己只能呆在这里，他的出现除了激怒黄朴辛使其更加疯狂外再无其他正面作用。他浑身紧绷随时准备着在任何异动出现时第一时间冲进去护住他的omega。
虹口化工厂因为年初非法排放有毒废水被勒令停业，大概因为企业支付不起高额罚款面临倒闭，这处废弃快有一年时间。厂房门口杂草丛生，只有一条匆忙踏出的小径，野草歪歪斜斜贴在地面，余弦子推开铁门被一股陈旧呛鼻的灰尘伴着铁锈味扑了满面。
黄朴辛就坐在一排低矮机械上，手上握着把枪，枪口直指躺在脚边的苏昕。他的右脚随意踩在苏昕身上，后者眼睛紧闭陷入昏迷，脸上和胸口沾着血迹，余弦子心中一紧，连呼吸间的空气都长出尖刺刮蹭喉咙。
“把门锁上。”
铁门上按着插销，油漆掉落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布满红褐色铁锈，余弦子犹豫了几秒还是依言将插销推上，所幸黄朴辛距离较远他推得浅只要门外用力撞击几下应该就能破开。
关好门，他走过去抖着唇艰难开口:“我来了，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人”
“放人”黄朴辛扯出丝笑容，起身将枪口抵在苏昕太阳穴位置，“我放了她谁来放过我!”
“跟他交涉转移他的注意力。”耳麦里警察下达指令。
“你想要报复的人是我，”余弦子走近一步，目不转睛盯着他扣扳机那根指头，“不要牵扯到其他人。”
“这个女人害我们事情败露，我凭什么要放了她余弦子，你叫的人呢”
余弦子摇头，“没有其他人，我独自过来的。”
“别骗我。”黄朴辛面露讽刺，另一只手摸出把刀架在苏昕脖子上，忽然调转枪头朝余弦子面前开了一枪，子弹摁进地面激起一层灰土，枪声在空荡荡的厂房中回响，除了它再无更多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