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苏昕告别
苏昕告别
“先生留步,我看您……。。”
顾明按住额头暴跳的青筋,往日来爬清岭山也没被这么多算命的纠缠过,今天倒好从山脚到山腰遇上七八个,个个找上他开头就是句“先生留步”。顾明没耐心听他们瞎扯,阴沉着脸绕开。
旁边两个小辈也碍眼得很。何曳爬到三分之一嚷着不行了,乔一木见自己omega累得小脸通红气喘吁吁虽然嘴上抱怨对方娇气身体还是十分诚实,背着何曳一口气能上五十个台阶,甚至还有余力拌嘴。顾明目不忍视偏开脸,酸溜溜地想现在ao简直不知道羞,公共场合腻歪得人牙酸。自己的omega呢,已经跟家里亲戚搭缆车上去了,走前扔下句话,
“缆车坐不下,你跟小乔他们两爬山吧,顺便锻炼一下。”
………老婆不爱我了。
“顾先生,留步!”
顾明转头盯着追上来的算命师傅,顾老头子虽然在家不靠谱但在外还是很有气势,他今天倒是要看看这些人想卖个什么关子。站在台阶上不动声色打量对方,算命师傅被alpha气息与顾明锋利眼神压迫,卡了半天才哆嗦着说话:“顾先生,我看您……”
“别废话,有事直说。”
算命师傅紧张得咽了口唾沫,说:“您需要看相吗?”
顾明冷酷道:“不需要。”
乔一木小两口停止秀恩爱,何曳趴在自家alpha肩膀上插嘴:“舅舅让他给你算算呗,爬山怪无聊的。”
顾明扫了何曳一眼,“无聊的话让他给你算。”
“我才不,没意思。”何曳瘪嘴拒绝,环着乔一木脖子两脚上下晃着催促对方快走。
“我和这位先生没有缘分,今天不能给他算。”算命师傅也有自己的倔强。
“看来今天整个山上看相的都跟我有缘,”顾明冷笑,“你们一伙的?”
算命师傅忙摆手,“不不不,大家都是个体经营户。”
顾明没心情跟他闲扯,林斯易还在山顶等他,本想拿钱打发翻了翻包才发现里面没装现金,算命师傅眼尖忙献出张二维码,脸上笑盈盈的,“可以微信支付。”
“想得美。”顾明嗤了一声,转身往上走。
“哎先生,听我说一句!您福自天来,事不须求,夙愿近已得偿!但是——”
算命师傅在后面挥舞二维码大声喊着,不管多努力客人还是头也不回走掉了。
余弦子靠在躺椅上,剧本盖住脸沉沉睡着,眉头紧锁露出痛苦的表情,额头渗着虚汗,嘴里无意识溢出呻-吟。忽然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余弦子从椅子上弹起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得可怕。
自从上次犯病余弦子身体状况急速倒退,对信息素的敏感程度又回到怀孕八-九月时。王越那边角色已经定下,聂芷璇体谅他身体虚弱给放了长假,真实情况是上面直接吩咐推掉余弦子所有通告。
医生说近期余弦子不能再经受alpha信息素的刺激,顾清光最近来探望都是事先服下压制信息素的药剂。经过这次他才真正知晓余弦子这三年过的如何,一个怀孕的omega身边没有alpha陪伴靠着药物和意志硬撑完将近一年的时间,怎么会好过呢?余弦子的身体就像一台随时会紊乱的机器,过量镇静剂使得他的腺体无比敏感脆弱。
他必须要付出一切照顾好小omega。三年前那夜,于他只是一场意外,于余弦子简直是场灾难,所有苦果尽数由小omega咽下。顾清光唾弃自己的犹豫和不坚决,当时假如多一点关心也不会是今天这样。
余弦子看着顾清光仿佛下班归家的丈夫轻车熟路走进来。他端杯茶窝进沙发,顾清光将外套搭扶手上,按医生叮嘱坐在离他半米的地方。
“之前你说的事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余弦子捧着杯子,夕阳穿过后面窗户为他镀上一层橙色的光晕,“我不能跟你结婚。”
“没关系,”顾清光像是得到预料之中的答案,他双臂支腿手掌交叠撑着下巴,“我的提议确实太仓促,先培养感情也不错。”
余弦子擡眼望着他,眼神复杂,嘴唇翕动声音微不可闻,“不是……”
顾清光轻叹,小omega在自己面前总是没来由的畏缩小心,他说:“如果是身体的原因那大可不必,医生说过之后只要好好调养就会恢复。不论怎样,余弦子,我愿意照顾你和细细一辈子。”
看到余弦子重又沉默着错开目光,一股无力感在心中生起。在片场、在街角、在每一个共处的地方顾清光都会接收到一束温柔却又热烈的目光,察觉的同时又感到迷惑,余弦子就像一个矛盾综合体,他喜欢自己喜欢到愿意为自己默默承受一切,可唯独不愿靠近。他小心翼翼,他隐忍克制,他不做-爱-欲的顺应者偏与苦行僧为伍,像那只整夜歌唱的夜莺,用心头热血浇灌玫瑰,在剧本里满篇写着“牺牲”。
顾清光没待多久,他本就匆匆从片场那边赶来,坐了不到半小时又被经纪人接二连三的电话催走。余弦子放下茶杯,脸背光瞧不出神色。
周六,父女两起了大早,平日的赖床鬼余细细没等omega父亲叫便换好衣服自己跑了出来。
苏昕乘早班车到达c市,刚从车站走出来便看见站口依偎的父女两,余细细松开拉爸爸的手猛扑过去撞进苏昕怀里,甜言蜜语不要钱的往外蹦。苏昕伸出一指按住她的小嘴巴,叫停:“差不多行了,别什么想啊爱啊的,搞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三人有几月未见,苏昕难得过来趁着假日余弦子安排了一大堆活动。
“你别管我,专心忙你的。”
“你小时候老说长大了要去这里那里玩,现在怎么不感兴趣了。”曾经灰暗无助的日子里他们互相许下太多愿望,真正实现的却没几个。
“那都是小时候,好多等长大了就觉得没意思了。”
余弦子不赞同:“但是将来回忆起来又会遗憾,会想那时候怎么不抓紧时间去做。”
“你居然会说这种话,”苏昕挖了口蛋糕塞进嘴里,他们坐在一家甜品店,余细细在店里开设的儿童游乐区和刚认识的小朋友正玩得开心。苏昕看着孩子,对余弦子说:“拒绝他你不怕将来遗憾吗?”
“………”没想到苏昕会把话题突然跳到这上面,余弦子顿了下道:“我怕顾清光会觉得遗憾。”
“弦子,你在我心目中一直都很勇敢。小时候你是唯一敢反抗院长的孩子,中学会为了保护我跑去跟alpha打架,长大后你也很厉害,居然摇身一变当了明星。那几年我不知道你挨了多少骂,每次我都劝你算了放弃吧,你总说你的坚持和努力不是要做给谁看也不需要谁去了解,只要认真走下去就会有实现的一天。”
“我不知道该夸你还是该骂你,你有时候倔起来谁的话都不听,偏要闷着头一条路走到黑。对那个人也是,我知道他对我们有恩,如果没有顾清光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们,但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卑微,把他当神一样供奉。”
“你从小到大活得那么骄傲,就算挨打也要挺直身子,别人再怎么排挤你都不屑开口。你受过这么多挫都挺过来了,对着顾清光反而连去争取的胆量都没有,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啊?”
我在害怕什么?余弦子也在问自己。
他怕多年前那场梦碎,伸向他的手会狠狠抽离。
他怕自己不够好配不上那人。
他怕得到了又失去……
“不要给自己留遗憾。”苏昕幽幽叹息,话语种透着她不曾有过的悲凉跟惋惜。
苏昕只在c市呆了三天,第四天瞒着父女两悄悄离开,直在登机前才联系余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