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进组
进组
看到顾清光明显的失落，余弦子心里一滞嘴唇蠕动终究未说什么。苏昕的死像是他人生的一条分水岭，在此之前他整副身心沉沦于眼前人，在此之后他却好似丧失了很多东西，曾经的缠绵爱意不知消散去了何处。
余弦子明白从头到尾顾清光并没有做错什么，不在乎是因为无爱，伤到自己是出于无意，害死苏昕之事也没有任何道理归咎于他。可浑浑噩噩大梦一场后，余弦子再也回不到从前时候，顾清光还是无条件对自己好，他的体贴与温柔更甚往日。是余弦子变了，没来由的他好像不爱顾清光了。
他觉得对他而言爱就像一杯水，是定量的。他曾经为了顾清光倾倒全部，现在已经一滴不剩了，即使想鼓起勇气继续爱下去，身体和精神却已倦怠了。可他又不忍，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其中的羁绊即使一生都无法斩断。余弦子知道自己不可能去做标记消除手术来抹去顾清光留下的痕迹。
一个omega一生只能拥有一位alpha。
顾清光在挽回，他的努力和愧疚余弦子都看在眼里，慢慢的他开始不那么排斥，后来在顾宅余弦子无意间听帮佣提起女儿因为两个爸爸离婚的事情躲在屋里哭泣，可懂事的余细细从未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丝难过……
他如今也在努力，努力放弃自己那些逃避的念头，珍惜重生的机会，维持这个家，回应他的alpha。
贺云门的自信是对的，就目前看来他确实是余弦子目前最好的选择。
聂芷璇隔天叫他去了公司，隔着办公桌告诉他:
“最近半年筹备的片子里，好一点的基本都已经确定角色，别说主角光是那些配角不是带资被塞进组里就是导演心里早有合适人选。你既然不愿意动用家里关系，那么就只有贺云门这个最稳。其实我心里也在打鼓，贺云门那边拍不拍的下来都不一定，昨天我跟他通电话询问，这小子跟变了个人似的给我分析形势说得头头是道。第一次见没钱拍剧还这么胸有成竹，嘴巴厉害的我都被他绕进去了。”
“他确实有点能力，挺能说的。”
聂芷璇坐直身子最后问余弦子:“你确定要接”
余弦子点头，“我昨天回去又重新看了剧本，如果我爱人说的没错的话，他确实删减掉了很多情节，我很好奇完整的故事是什么样的。而且他说的对，目前来看这部剧是我最好的选择，既然是个机会冒点险也是应该的，我觉得可以一试”
“你家那位的意思呢”
“……。”余弦子似乎没听懂，迷茫的眨了眨眼。
聂芷璇扶额:“别跟我眨眼睛，说话啊!”
他愣了愣才说“他让我自己决定。”
“好。”聂芷璇彻底放心，既然顾清光敢让他家omega去贺云门的剧组就肯定不会凉，有个大佬撑腰总是好的。她要不是好些年不在，几乎和圈里脱节，早几年余弦子不至于过得如此紧巴。顾家也耿直说不照顾就不照顾，余弦子一切待遇都照寻常艺人安排，她手里资源有限，现在连打听个消息都不如以前快。
“那后面的事宜就交给我了，等拿到剧本你就在家好好钻研，其他一概等通知。”
余弦子这边才走出公司大门不到十分钟，邮箱里就收到贺云门发来的剧本。回去哄完孩子，顾清光抱着他的omega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读剧本，一手环住小omega将他圈在身前，一手不老实的揪着人家脑后一小簇马尾，手指搅着头发来回打旋。
余弦子理了理被顾清光弄乱的头发，胳膊肘后撤撞向他胸口，说:“别玩头发了，要看就认真看。”
顾清光敷衍的应了两声，手上动作不停，没想到搅了一会儿竟然和婚戒缠住了，余弦子只好停下来，两个人手忙脚乱，余弦子劝他把戒指摘了方便弄，顾清光却莫名其妙犯起了倔说什么也不干。
“反正下午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慢慢解吧。”
顾清光耍起了赖，好像还觉得手被缠住挺好玩的，余弦子这边努力解，他那边时不时捣个乱把场面弄得更糟，偏偏又摆着副苦恼严肃的脸，余弦子也猜不准他是不是存心帮倒忙。
后来总算是解开了，顾清光脑袋耷拉在小omega肩膀上，大掌压着那撮乱毛，帮余弦子理着头发，五指穿过发丝像划开水流般柔顺。顾清光想起他曾把小omega比作蒲公英，他头顶的软毛就像蒲公英种子上的绒毛，碰上肌肤会带来电流般的酥痒感。现在看来这样的解释是不太准确的，余弦子像蒲公英，他很柔软很温柔，用自己的绒毛轻轻地触碰这个世界和每一个人，但他又很坚韧充满生机，即使风将他吹入岩石缝中，也能生根发芽开出灿烂的花朵。
每一个生命都是矛盾而伟大的，渺小的余弦子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有幸是的顾清光看到并且摘下了他。
余弦子擡擡被压的肩膀，感受到来自alpha的重压，正准备说什么顾清光先一步拉开他的衣领露出半边肩膀。
“你干什么”
顾清光神色冷峻，在小omega半边肩膀上捏来捏去半晌，说:“你瘦了，上上周肩膀都还肉肉的。”
“……”
余弦子必须得为他的alpha鼓鼓掌，这些天健身效果不错，从上月到现在他统共瘦了十斤，成功恢复到怀孕之前的体重。但这还不够，剧本中形容主角是少年人那种单薄清瘦，为了接近所描述的感觉他还需要再减一些。
“这里——”没想到顾清光得寸进尺一只手趁着余弦子愣神捏着他手掌摩挲，“手上的肉也越来越少了”
“怎么可能”余弦子无奈的看着他，“你不要瞎说。”
“真的瘦了。”顾清光握着他的手贴近嘴唇，轻轻吻着。
两颗婚戒因为十指紧扣的动作挨在一起，他举起手对着阳光晃了晃，钻石折射出炫目的彩光。
“真好看。”余弦子忽然说。
“你最好看。”
顾清光偏头看着他，不加掩饰的情感让余弦子令招架不住，慌张的躲开。
一切筹备妥当，等到三个月后余弦子收到来自剧组的通知，只是人还没过去贫穷的气息就已经扑面而来。
贺云门年轻跟下面工作人员走得近，大家在群里面十分活跃，整日整日的哭穷。余弦子刚被拉进去就见安排住宿的工作人员在疯狂艾特另一位，索要别人在以前剧组领的酒店优惠券。
——不是吧，我还以为就我最丢人捡了别人不要的优惠券，兄弟我们就这么惨的吗
——这么多年朋友要你几张优惠券怎么了，剧组开支能省一点是一点。
——我这里有棚子附近餐厅的优惠券，要吗
——要的要的，还是那句话能省一点是一定，既然你们进了这个组就要学会节俭。
拍摄地是租的c市一个小棚，因为穷旁边那些大的不敢想。贺云门倒是乐观，一个劲儿鼓励大家，什么都是“没关系”，“不是什么大问题”，“嗯嗯嗯完全ok啦”，很佛很敷衍。
因为是本地拍摄所以好多住在附近的工作人员选择每天回家，这样又为剧组省下一笔不小的经费，贺云门大手一挥把省出来的钱尽数拿去补贴伙食，从此民心大振。
另一位主演余弦子只知晓名字，等到进组见面那天才认出，这竟是他拍《遗梦山河》时对戏的那位修仙者。余弦子对他印象不深，只记得对方当时还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遗梦山河》是他争取来的第一次露脸机会，要不是对方自报身份，他或许还不记得他们搭过戏。
“前辈好。”男孩站在面前微微欠身，态度十分恭敬。
余弦子注意到他发亮的眼睛，偏头看向身旁的alpha，顾清光却将目光也转向他，神色中似有几分复杂。
展刑明显将身体转向余弦子又说了遍:“前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