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来不及了
“傻瓜，说什么呢，我只剩下你了啊，哪里敢丢，你放心，我会好好儿的，一直以来不都是如此吗？”她眼神闪烁着安慰他，语气辩不出真假。
暮北修眯起一双凤眸，蓦然想起也是两年前，他从冥医手里接过自己的亲生母亲，晓得自己身份的时候，冥医说了一句话：“暮北修，你须寻一只灵蛊，然后让其心甘情愿认你为主，再用它养育一只纯净无邪念的蛊，放入你母亲的心口，唤醒她的生命本能。
老夫到是寻到了一个，可她是个小姑娘，你知道人心是最无法控制的，她若不甘愿，强迫是起不了作用的。”
他忽而思量着问郁凉，“小鱼，你见过冥医是不是？就是你阿娘的师父。”
“嗯，对啊，怎么了？”郁凉抚顺他的墨发轻声回问。
暮北修想了想又继续道：“你也知道我用母亲的参珠救了你，是不是？”
郁凉顿了会儿也回应道：“是啊，自然是知道的。”
“小鱼，如果你的纯净无邪被身体里的蛊虫蚕食完，就不再是现在的样子了是不是？”他见过她那个模样，因为养育蛊虫才出现的那副样子。
那个时候的她不认得他！
郁凉整个人顷刻间僵硬，直到他的脸映在眸子里，她才眨了下眼睛，轻飘飘的笑道：“应该不会吧，我哪里舍得你啊……”后头这话不自觉就说出了，她后知后觉咬了下舌头，暗自恼怒，干什么说这个话，不知道会让他负疚的吗？！
“舍不得啊，难怪急着交代后事。”暮北修语意不明的说道。
“你才交代后事呢！”郁凉猛的坐直身子，因他不中听的话非常不悦。
暮北修咬牙切齿，饶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克制，也还是没忍住大声吼道：“你为何不与我说一声？”
郁凉因他这慑人的气势立即败下阵来，别开眸光心虚道：“我以为、你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暮北修浑浑噩噩的站起身，好像丢了灵魂一般重复她的话，“我知道……我知道……”
郁凉也赶紧站起来，跑到他身边执起他的手，瞧了他一眼，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就随着他一起漫无目的的行走。
走了不知多久，郁凉累了，脚下传来阵阵刺痛，抬头望一望天，又黑了，怎么和他在一起，这时间就像飞一样的流逝呢？
“夫君，我走不动了。”郁凉扯住他，嘟着嘴一副死也不走路的模样。
暮北修依着她的话反身背起她，又要继续往前走，郁凉赶紧捉到机会问道：“夫君，我们到底是要去哪儿啊？”
“离开这儿，去哪里都好！”他清淡的回答。
郁凉忽而勒住他的脖子反抗道：“不，我要回家，回我们的家，我们快回去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回去！”他此时此刻完全是个执拗的孩子。
“暮北修，你个混账夫君，这么点儿事儿都承受不住，枉我将你当英雄供奉了那么久。”郁凉开始鬼扯，“你现在可一点儿都没有往日的雄风了，好端端一个大男人，尽苦丧一张脸，好皮囊都让你糟践了。”
“嗯，你说的都对！”暮北修回应她一句，脚下可没停。
郁凉被他这话噎了声。
月上中梢，他们走到了一家客栈，郁凉极目远眺了会儿，发现这是个小镇子，就是不知道属于帝京哪片区域，反正她已经被绕的分辨不出来方向了。
客栈里几乎没有人，多数的房间都空着，是以掌柜的见了他们两人，十分热情的挑了一间上好的房，又亲力亲为的烧了热水送上去，还弄了两样菜和一盘包子端上来。
郁凉舒服的坐在浴桶中，撩拨着水。
暮北修就坐在她面前安静的凝视她看，眼神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是单纯的盯着她看。
饶是如此，也让郁凉老脸一红，身子往下沉了沉，同他商议道：“你可以坐远一点儿吗，我很快就洗完了。”
“我不急，你慢慢洗。”他如是说，眼睛半分都没离开她的脸，其实，他只是在看她的脸而已。
郁凉险些喷出一口老血，磨着后槽牙瞪他，“可是你这样看着，我不自在！”
“那你是要我帮你洗吗？”他一本正经的问，没有一点儿杂念。
郁凉气煞了，被他看着都不自在了，还要帮她洗？
“你给我滚出去！”她破口大声指着门口方向喊道。
暮北修站起来了，但他又朝向她的头顶俯下身，抬起她的下巴，浅浅的笑着说道：“你把身体里乱七八糟的虫子弄出来，让我怎么滚都行。”
郁凉想了想，扒下他的手，微微垂下眼睑说到：“来不及了。”
“怎么会来不及，你一定在骗我！”暮北修又一次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管不顾捏着她隐没在温水里的双肩，她似乎又清减了不少。
郁凉认真的看他，她说：“夫君，真的来不及了，你现今与其和我纠缠这件事，不如多做几次面给我吃，或是多鼓励鼓励我，也好让我因舍不得你而残存一些良善，这样即便我变的不是我，也会因为对你发自骨子里的熟悉而恢复，是不是？”
“会吗？你会记得我吗？记得我是你夫君，记得我喜欢你吗？”暮北修满含期望的问她。
郁凉不忍瞧他这样的神情，好像从希望变成绝望只是她的一个承诺，她换上异常坚定的笑容，滴水的双手轻抚他的脸庞，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下，道：“会的，忘记你肯定会比杀了我还难受！”
暮北修努力凝视她的双眸，他不要放过一丝一毫有关于她异样的情绪，专注了好一会儿，才放过了她，然后默默的拿来她的衣服，等她换上后，一起吃了顿饭。
躺在床榻上的暮北修始终难以真正的安心，他于是转过头去，因为毫无防备，就对上郁凉深深瞧着自己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宛若星海。
“小鱼。”他轻轻的叫她。
郁凉没有应声，片刻后她猛的一个翻身，将自己置于他的身上，难以克制的深情融入和他缱绻到难分难舍的深吻中。
虽说这已经是这家客栈最好的上房了，可到底年头也不浅了，于是不大的床被辗转着翻云覆雨的这一对新婚小夫妻摧残出了将近一晚上的‘咯吱’声。
其实，没塌陷下去，也还说明这床的质地是经得起大风大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