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皇上缓缓说道：“这件事情，还要严密调查，从长计议。”
太后放下茶杯，严肃地说：“调查是不必的了，我心里都有数。其实就算郗美人不说，我也是明白的。我完全赞同郗美人的分析。”
郗颜站在一旁，对太后的夸赞受宠若惊。虽说她知道自己的分析有理有据，但是太后毕竟是太后，太后不偏袒皇后，却站在理性的角度看待问题，实在是不容易。
太后继续道：“皇上，当年你立后的时候，我就说过孙皇后的一些不足之处，但是你一意孤行……”
皇上显然不愿意提起立后的事，抢着说道：“人无完人，皇后这几年做的已经很好了，前朝后宫对她都是一片好评。”
“皇上，你可不能有偏私。我看，魏贵妃的言行举止都超过孙皇后不少。现在魏贵妃不幸离世，生前的生活状况又这样惨烈，我觉得这事非同小可，必须严格调查。”太后板着脸，又指指郗颜道，“郗美人一个局外人，都看得出皇后和魏贵妃孰是孰非，皇上你也要想想清楚。”
郗颜忙道：“太后娘娘，我只是就事论事。我对当年的事也没有了解透彻。其实这几个月以来，我觉得皇后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国母，在后宫的威信很大。也许皇后在魏才人的事情上有些错误，但是瑕不掩瑜，不能把皇后娘娘全盘否定啊。”
太后眯着眼睛，听出郗颜是个非常精明的女子：她一方面站在道德制高点将皇后的错误加以确定，另一方面又将自己置身事外，对皇后的其他行为加以肯定。
太后笑笑：“郗美人，你说的没错。”
皇上没有什么主意，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他昨晚只是和郗颜随便谈谈过去的事，没想到郗颜全部记在了心里，而且似乎还有自己夸张和整理的成分。他还纳闷，郗颜平日里都是不关己事不张口的，不敢对皇后评头论足；但是今天，却当着太后和御书房所有重臣的面，直言皇后的错误……
皇上说道：“郗美人虽没有参与后宫的管理，但是朕看出郗美人有卓越的才能。等郗美人生下皇子，朕便让她参与宫中琐事的料理。”
太后赞许道：“郗美人这孩子，我第一次见到就很喜欢，一看就冰雪聪明，知书达理；更何况，郗美人又怀上了龙胎，是皇室的大功臣。我看，是时候给郗美人封嫔了。”
“朕早有此意，只是还没有和皇后协调好。”
太后眉头一皱：“下次我和皇后商量商量，郗美人封嫔的事，一定不能耽误。”
“皇额娘说的是。”
太后表情缓和了许多：“现在先不说这件事，还是魏才人的事要紧。这件事调查起来有损皇家颜面，就不大动干戈了。我看，直接让皇后领罪，闭门思过。”
郗颜一惊，皇上也震动道：“直接领罪？”
“对，皇后自己心里有数，我想她不会抵抗的。”太后脸色一沉，“我亲自来写圣旨，就说是我的意思，一面影响你们二人的夫妻感情。”
“这……”皇上犹豫起来。
郗颜上前一步道：“皇上，臣妾觉得太后娘娘的决策很是中肯。皇上对后宫的琐事不甚了解，但是事实上魏才人的事情产生了很不好的影响。这件事如果调查起来，肯定让后宫大乱。但是如果置之不理，就会使谣言越传越离谱，对皇室尊严造成极大的影响。只有快刀斩乱麻，按照太后娘娘所说的那样去办，才可以让事情早点结束。”
皇上愣了愣，郗颜又笑道：“再说这本来只是做给外人看的，不会真的伤害到皇后娘娘。皇后在后宫的威信也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太后点头赞许道：“郗美人说的有理。我只是想借魏才人的事压一压皇后的气焰，并不会真的让她难堪。如果现在不整治，以后会冒出比魏才人更离谱的事，那就不好办了。”
皇上只好点头道：“既然皇额娘这么说了，那就依照您说的办。”
这时站在一旁的陈原山终于发话了：“太后娘娘，皇上，郗美人，微臣对后宫之事不甚了解，既然现在达成成了一致，那么微臣也就放心了。”
其实陈原山早就不乐意了。他和皇后一直交好，今天却听着太后和郗美人联合针对皇后，心里很不舒服。他主要是气恼太后，明摆着是要打压皇后，还亲在来御书房说事；他也对郗颜刮目相看：他没有想到，她对后宫的事如此清楚，分析起事情来锱铢必较，虽没有明里反对皇后，但说的话句句都对皇后不利。
陈原山为皇后捏了一把汗，他看出郗颜有着非一般的野心。他本来的打算，是把郗颜培养成皇上身边的开心果，但是显然，郗颜并不满足于这样的附庸地位。
想到太后和皇上说好给郗颜封嫔的事，陈原山更是心惊。既然对郗颜的算盘打错了，那么麻烦事就来了。本来皇后对自己把郗颜揽进宫的行为就颇有微词，现在矛盾越来越大，若郗颜封嫔，产子，一步一步向皇后靠近，那么自己就会夹在皇后和郗颜之间，里外不是人……
太后看了看陈原山，心里生不出好感，站起身说道：“哀家的事情处理完了，便不久留了。请皇上继续批阅奏折，哀家告辞了。”
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出主书房的门，皇上和郗美人跟在后面行礼，其他官员跪下道：“恭送太后娘娘。”
来到主书房外，太后对皇上道：“你进去吧。”
“是。”
太后看看郗颜，目光挪移到她的小腹上：“郗美人，你最好在美人府里待着，好生养胎。”
“是，多谢太后娘娘关心。”
“郗美人，虽然你对魏才人的事情很有见解，在御书房也得到一众的好评，但是哀家还是要提醒你。”太后严肃地说，“不要管的太多，不要太贪心。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好好伺候皇上，照顾皇子，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