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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男人最轻是血最重是泪,他已为你流泪,亦不惧流血

顾锌白注视着夏珞岚:“十四年前的那个夜,晏紫全看见了。”

夏珞岚惊恐地睁大了眼,顾锌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他把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晏紫看见了你姑父殴打你,看到你摸起菜刀砍上了他的脖子,看到你姑姑对你说话,然后用菜刀又在你姑父的脖子上砍了一刀,她躲在暗处,吓得只能捂上嘴巴不让自己喊出声来,直到被你姑姑发现。”

那个晚上晏紫目睹了整个过程,她被夏珞岚姑姑砍了一刀,受重伤住院抢救了很久才醒过来,她受到了很强烈的惊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处于失语的状态,她对那件事闭口不提,见到刀刃就害怕地尖叫流泪,直到事情过去三年后她才渐渐好起来。

夏珞岚全身僵硬着,顾锌白把手伸到她膝弯下把她抱起来轻轻放到沙发上;“三年前我在医院醒过来之后就要去看你,但是晏紫拦住了我,晏紫说如果我不离开你她就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所以我只能听从养父母的安排去军队,你还在昏迷的时候我去看过你一眼,隔着玻璃窗对你说了一声永别。可是到了军队之后我就后悔了,她说出来又能怎样?无凭无据谁会相信?你受良心上的煎熬,我可以陪着你,我不是应该在你做噩梦醒来后在你身边伸手抱住你吗?我为什么要离开你?你说我们不可能,在不知道我是顾家人之前就说我们不可能,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夏珞岚的眼神依旧是空洞的:“姑姑帮我顶罪,她说不想让我从小就背负杀人的恶名,所以她在姑父死后又补了一刀,我知道她其实很爱姑父,不管他有多坏她都爱他,可是她却要包庇杀死她爱人的人。你不知道那年我站在证人席上指证姑姑心里有多难受,姑姑对我说我们从此后还是不要见了,我知道,就算她肯为我顶罪,就算她用尽心思保护我,我也知道她其实恨我,她让我发誓不告诉任何一个人真相,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在知道你和晏紫关系之前我就知道我们的关系肯定会终结,因为我时刻在受真相的折磨,我常常梦到姑父满脸是血地站在我面前,但是我不能同你说,我不知道说了之后你会怎么看我,可我更不能忍受和我爱的人朝夕相对却要同时欺骗他一辈子。”

顾锌白抵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厮磨着:“三年服役期满我就马上回来h城,晏紫怎样威胁我都好,我不怕,我来找你,可是你身边有了沈藏青,我很害怕,他那么优秀,是你一直喜欢的那类人,我要怎么样才能敌过他?没关系,大不了努力些,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不会说起当年的事,我知道那是你的心结,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太固执了,你总是以你的想法来揣度我臆测未来,我只能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当年的事我一点不在乎,如果那个时候认识了你,我会像姑姑那样,帮你顶罪或者帮你埋尸。”

夏珞岚抬起脸呆呆地看着顾锌白,顾锌白按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脸埋进自己的怀里,过了很久她终于从喉咙里爆发出一声呜咽。

夏珞岚哭了很久,直到哭乏了才在顾锌白的怀里沉沉睡去,这是她十四年来睡得最好的一夜,清晨醒来后她发现顾锌白抱着她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他们睡得东倒西歪乱七八糟,但顾锌白的手始终搭在她的腰间,夏珞岚在上面戳了戳,戳下去泛白的一点血色很久才回来,他的手臂肯定麻了,夏珞岚趴在他身上观察了一会儿他紧闭的眼睛,他有佷纤长的睫毛,睡脸干净且安静。

屋子里有些闷闷的,外面或许下雨了?偶尔三两声鸟鸣。夏珞岚高中时候历史课上老师讲野史,说起高杉晋作那句“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寝到天明”,说的大约就是此情此景,她在他怀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脸,然后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拉开门,外面果真下雨了,淅淅沥沥的不像是夏雨更像是暮春的小雨,她一只脚刚要踩出去,却被身后一声怒气冲冲又满含委屈的“你还要走”定住,她转过身,顾锌白坐在沙发上黑着脸瞪大眼看着她,他的头发乱糟糟地翘起来眼圈还是黑的,夏珞岚忍住笑板着脸:“当然要走。”

在顾锌白扑过来之前,她及时地说出第二句话:“我要去楼上拿戒指还给沈藏青,你耽误了我的白金镶钻指环,记得赔我。”

那天是休息日,上午顾锌白跟着夏珞岚去了沈家找沈藏青,沈藏青带着微笑从楼上下来,看到夏珞岚身后的顾锌白那一刹,笑容僵在脸上,夏珞岚抱歉地鞠了一躬,拿出那只珠宝盒:“沈先生,很抱歉。”

沈藏青的眼神落在顾锌白紧紧握着她的手上,片刻怔忡,然后他笑了:“恭喜你们。”

他又看了一眼那只盒子:“至于这个,你留下作纪念吧,这是我第一次向人求婚,之前在意大利我都还没有来得及求婚,没想到竟然被你拒绝了。”

他说得这样诚恳,夏珞岚倒不好意思再推辞,感觉到顾锌白的手又紧了紧,她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攥紧了盒子:“好,如果以后他对不起我,我就拿出来警告他我也不是没有人要的。”

沈藏青大笑:“好,以后还是朋友,如果他对不起你,我就带着远行以娘家人的身份去找他算账。对了,远行最近给我打电话说他接到了法国一家大学的offer,我昨天也接到我姆妈的电话,说爸爸的病情稳定下来了,远行说他过不久要去法国继续读书,有空出来聚聚吧。”

2

走出沈家,夏珞岚打开盒子拿出那枚戒指:“仔细看这枚戒指还真是漂亮,要是真还回去我还不舍得呢,浪费是要遭天谴的,我要不要戴上?”

顾锌白一把抓住她的手,凶神恶煞地瞪着她:“你敢。”

夏珞岚笑笑,把戒指放回去:“那枚戒指在你那儿吗?”

顾锌白摇摇头:“不是你把它扔了吗?那天我在楼上站了很久,等你走后下去找,可是没有找到。我再去找一下当年那个店,看看还有没有那一款戒指。”

夏珞岚笑:“当年我年纪小才会被你骗,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还想用一个廉价的塑料戒指蒙混过关?想得美,我要白金镶钻的,钻石要珞岚色,否则免谈。”

顾锌白捉住她的手凑到嘴边吻了一下她的无名指:“唉,我要是今天送戒指,你是不是就今天嫁给我?咱们去登记吧?”

夏珞岚甩开他的手,正色道:“没门,等你大学毕业再说,我才不要嫁给一个文盲。”

两个人笑着闹着往前走,突然听到一声惊喜疑惑的:“顾锌白?”

夏珞岚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中年男人正盯着他们看,她疑惑地转头看顾锌白,顾锌白突然严肃起来,双腿并拢立正稍息有力地敬了一个军礼:“班长好!”

那中年男人哈哈大笑:“不用这么严肃,我退伍了,这位是?”

夏珞岚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攥紧了,顾锌白松懈下来:“这是我的……太太。”

夏珞岚的心被这两个字狠狠地烫了一下,顾锌白跟她介绍:“这是我在军队的宋班长。”

久别重逢,顾锌白邀请宋班长和他们一起到旁边的甜品店里去坐,顾锌白去点餐的间隙,老宋问夏珞岚;“你是锌白大学时候那个小女朋友?”

夏珞岚红着脸点了点头,老宋舒了一口气:“看他的表情我就猜肯定是,这样好啊,不枉他在军营里做那么多不着调的事儿。”

老宋告诉夏珞岚,顾锌白去到军队后的第一个月就开始闹着要回去,他们全班人都对他很不屑,早就传言说顾锌白能进到军队里来很大程度上是动用了他父亲的面子,他闹着回去更证明了这就是个脓包,老宋也很不喜欢顾锌白,直到有一天顾锌白跑来问他,什么样的人才能被军队退回去,大学里还有人在等他,他必须回去给那人一个交代,老宋才知道原来事出有因。

“他对自己真够狠的,他听说大拇指有残疾的人军队是不要的,甚至拿小刀去割自己的手指,我们全都觉得他疯了。后来他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亲自来了一趟军队,对他说了一句话,他才老实下来。”

顾局长说的是,如果你再胡闹,我有办法让你在军队待三年,就有办法让你待一辈子。

“从那之后他开始认清了自己不可能马上回去的现实,他是我带过的最好的兵,不仅有铁骨,还有柔情,有一次他出了意外被送到医院里,九死一生,他醒过来之后问的我第一句话是‘我能不能活下来’,第二句是‘我宁肯是在坐牢,表现好的话还可以缩短刑期提前出去见她’,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过什么误会,但是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欢你,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重的是眼泪最轻的是血,他为你流过很多泪,但是那场意外里他的腿断了,多疼啊,他一滴眼泪也没有流。我有时候恨铁不成钢,觉得他犯贱,无可救药,但事后还是羡慕他嫉妒他,不是每个人活着都能遇到那么强烈的感情,至少我就没有。”

夏珞岚扭头朝点餐台的方向看过去,顾锌白正端着一托盘东西向他们走过来,深夏的阳光里他端正灿烂地笑着,有极黑的眉和极明亮的肤色,他的衣袂带着风,脚步轻快,清爽一如很多年前大学校园里那个漂亮干净的少年。

他们和宋班长在甜品店里坐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才告别,两个人牵着手往家的方向走,顾锌白撞撞夏珞岚的胳膊,促狭地看着她笑:“你说,当年我走了之后你是不是还对我有想法?要不然你为什么偏要租那间房子,你肯定知道我保留了学籍,你一定知道我会回来的对不对?你是不是在等我?”

夏珞岚看他一脸得意的样子没搭理他,他很委屈地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两手伸出去环住她的腰:“你明明还对我有想法,但就是不理我,还和别的人勾勾搭搭。”

夏珞岚不舒服地动了动:“我不是心里还有个疙瘩吗……”

顾锌白扳过她的脸朝着自己:“反正话说开了就是你当初不信任我,你怎么那么肯定我知道了真相就会讨厌你?”

夏珞岚嘟囔:“好的时候柔情蜜意什么都好,谁知道万一有一天翻脸了你会不会拿着我的把柄痛楚到处宣扬,电视里这种情感类节目说的可多了……”

顾锌白气得哇哇叫:“你觉得我和那些村妇是一个档次的吗?以后禁止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又闷闷地问:“你说实话,要不是我主动交代我知道那件事的真相,你是不是就打算铁了心哪怕我死在你面前你也不松口?”

夏珞岚想了一会,点头说是,她等着顾锌白发怒耍赖,但是等来的却是一只温柔的手落在眉骨上,顾锌白的声音很低很柔:“我很庆幸,我跨出了这一步。如果我早知道这些,或许我们之间就没有这荒废的许多年。珞岚,我现在很快活。”

夏珞岚没有说话,她挣扎了一下,反手握住顾锌白的手腕,把他的手送到自己眼前,他的右手拇指上还留着经年的伤疤,顾锌白不自然地把拇指往里蜷:“那什么,不妨碍使用。”

夏珞岚笑笑;“走吧,晚饭时间要到了,你一个无产阶级以后要省吃俭用,拒绝在外就餐。我不预备养一只米虫。”

“什么米虫!我有自己在炒股赚钱的好不好!”

3

回去之后,晚上夏珞岚给沈远行打了电话,沈远行早已经订好了机票,一个星期后就会去法国:“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有时候想想干脆就算了,但是爷爷不同意,说男儿志在四方,我觉得很愧对爷爷奶奶,他们对我只有两个希望,一个是早点娶妻生子给沈家延续香火,一个是好好学习光宗耀祖,第一个我无法做到,第二个为了实现却不得不离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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