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她一直很可爱
“伯父不必如此客气，您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或者阿宸也行。”
“那我就不客气了。”尚仁义无比激动，“阿宸，来，喝酒。”
纳兰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尚如雪坐在纳兰宸对面，一只伸脚去碰他，没想到他完全不接招，且不动声色，让尚如雪好一阵气恼，这么主动的调情他竟然也不回应，是不是个男人！
见他一直往尚娩娩碗里夹菜，只觉得格外刺眼，一双眼睛瞪得冒火光。
“阿宸，吃菜，这个鲍鱼鲜嫩的很，今早刚从海里起来。”江亦如殷勤的帮纳兰宸布菜，但见尚娩娩鄙夷的眼神，忙笑着帮她也夹了一个，满面堆笑，一脸伟大后妈的样子，“娩娩，来，你也吃，你可是难得回家啊，一定要多吃点啊，刘妈的手艺你知道的，如今又有了不少进步。”
“谢谢江阿姨。”大过年的，给她点面子，尚娩娩笑得很甜。心里想到几天前在超市停车场碰见她的景象，日子都过成这样了，回家还能装得像没事儿人一样，这忍耐力和演技也是没谁了，是否中年人的世界都是如此戏剧呢。
“你这孩子，喊什么江阿姨啊，叫声妈能有多难！”尚仁义瞠了尚娩娩一眼，当着这么多人呢，多少得给江亦如一点面子。
江亦如看着尚仁义，笑得温婉：“孩子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可别为难她，没事的娩娩，叫什么都没关系，只要以后常回家看看你爸和我就行。”
尚娩娩看着碗里的蒜蓉鲍鱼，忽然觉得难以下咽，小声嘀咕“吃不下”。
纳兰宸瞥她一眼，夹到自己碗里：“不要浪费粮食。”
看得在桌人一阵吸气，这恩爱秀的，让人老脸一红。
忽听啪一声响，尚如雪将筷子摔在桌上，脸色不大好看：“爸，妈，奶奶，二叔小姑，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实在受不了冷落，一桌人全在伺候奉承尚娩娩和纳兰宸，得意什么，说罢几步便消失在楼梯口。
尚仁义忍住没发火，微笑的看着纳兰宸：“如雪还小不懂事，你别和他计较。”
“我记得娩娩同我说过，她比妹妹大不了几个月，年后也得二十三了吧。”言下之意就是真不小了。
尚仁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转而换了话题：“对了阿宸，你和娩娩今晚就在家住，别走了，娩娩的房间亦如老早叫刘妈收拾出来了，就等你们回来，也感受感受家的味道。”
“好啊。”纳兰宸比尚娩娩答应的快，尚娩娩很想反驳，桌下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只好忍了。
年饭结束，江亦如接到情夫密电，以到厨房帮刘妈收拾为由躲开了，留下尚娩娩陪着一干亲戚看春晚。尚娩娩趁机与三位表弟表妹聊聊娱乐八卦，看看如今的00后对娱乐圈都有什么新看法，毕竟她要带的明星，将来取悦的会是这批人，他们的意见相当重要。
纳兰宸随尚仁义去了书房，虽然对这位岳父并无好感，但岳父永远是岳父，只要他还爱着他女儿，就不能怠慢。
纳兰宸打量了一下尚仁义的书房，很整洁，满满一面墙全是书，多是和建筑美学相关的书籍。
尚仁义曾是一名建筑师，后来自己开了公司，忙起经营来也不常画图，但职业习惯没丢，窗前还摆着a1的草图，纸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幢大楼的模样，看上去比软件画的更加生动有力。
见纳兰宸盯着那副草图，尚仁义有感而发：“当今世界，楼是越盖越多，草图却越画越少。对科技的过分依赖，失去的已不仅仅是草图的绘制技能，更是包括千百年形成的思维方式。”
纳兰宸笑了一下：“是啊，总有一天，创作灵感的缺失会让建筑师再一次转向最原始的设计工具纸和笔。草图能解放思想，让设计不受现实制约，简要表达出大量复杂的细节和文字描述表达不出来的东西，计算机永远不可能模拟出来。
从某种意义上讲，草图就像一座未完成的建筑，是建筑师与自我以及他人进行交流的一种方式。草图因此而拥有生命力，因为其中充满了建筑师深刻的内心斗争，印证了建筑师复杂的心路历程，并处处表现出建筑师‘手的痕迹’。”
尚仁义有些吃惊：“纳兰先生对建筑草图还有这等见解。”
纳兰宸淡淡道：“我在东湾买了块岛，建房子的时候和建筑师沟通过。我不会画草图，但把我想要的效果告诉他，由他来执笔，只有草图才能更好的呈现想法。有机会，您可以去看看。”
东湾买快岛，没有上亿肯定是拿不下的。尚仁义怔怔的看着他，这男人年纪轻轻，却让他们这些混迹商场几十年的老家伙也望其项背，不得不说后生可畏吾衰矣啊。
被尚仁义看得有点不自在，纳兰宸转而盯着书房角落的一盆植物，说：“这菖蒲养得不错。”
“你对植物也有兴趣。”尚仁义又笑了，纳兰宸点头，“闲来无事养养性。”
尚仁义对这女婿是越看越满意，幽幽的说道：“菖蒲自古以来就是文人雅士喜爱的绿植，我也是沾沾这份雅气。文人爱它原因有二，一则其性喜阴，多不见日反而更加英翠，适合养在室内；二则不畏严冬，秋冬百草烂死，菖蒲却依旧‘细如毛发绿毵毵，寂寞无人共岁寒’，这种凌霜傲骨之姿犹如修竹，‘任困穷而浩气犹存，历寒苦而贞志不移’，实乃一等一的草木。我从小也是这么教娩娩的，做人不可有傲气但一定要有傲骨，想必她能和你在一起，也不是看上你之外的东西。”
听尚仁义一番谈吐，纳兰宸很难把这样一个男人和江亦如那样的女人联系在一起，也很难想象他会是个抛弃妻女的渣男。他看起来有种知识分子的清高，只不过那份清高被现实和时间慢慢挤压到深处，最后呈现出来的反而成了市侩。
“阿宸你先坐，我给你泡点茶，是娩娩的奶奶自己种的，我们老家也是国内有名的茶乡，你尝尝这味道合不合你口味。”
“多谢伯父。”
尚仁义思来想去，他除了尚娩娩这个闺女，也没什么可以取悦纳兰宸的。如今见纳兰宸把她捧在手心里，做爹的心也算安慰，想起涂颜十几年前给尚娩娩录下的成长录像带，他立刻翻箱倒柜从杂物间里找了出来，献宝似的摆在他面前。
“阿宸啊，这些都是娩娩小时候我们给录的带子，你拿去看看吧，娩娩小时候特别可爱，像瓷娃娃一样。”
“是吗？”纳兰宸拿起两盒录像带，如获至宝，不见底的眸中荡起深深笑意。他的女人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他还真是好奇，好想立马看看。
“可以现在放来看看吗？”纳兰宸问，正好书房里还有台老式录像机，也不知这么旧的东西尚仁义为什么还没扔，难道他也有收藏旧物的习惯。
“当然可以。”看纳兰宸那笑容，尚仁义就知道这礼物算是送对了。
录像带一放，画面立刻响起奶声奶气的歌声，是尚娩娩在家唱卡拉ok，梳着两条高高的羊角辫，额上贴了美人痣，穿一身夸张的花裙子，漂亮得像橱窗里的洋娃娃，可爱极了。
录像内容丰富，还有她跳舞的、表演节目的、模仿各种动物逗大人笑的，每一幕都想让人把她搂在怀里，可爱得要命。纳兰宸看得津津有味，心里浮起一丝幻想，如果他们有女儿，像小娩娩这么可爱，他一准儿把她宠上天。
只是，这么可爱的女娃，尚仁义又怎么忍心不爱她，实在不理解这个父亲。
许是小小的女儿太可爱，唤起了他年轻时的回忆，尚仁义脸上充满了慈父的骄傲：“怎么样，我女儿小时候可爱吧。”
“她一直都很可爱。”纳兰宸说。
“阿宸，我希望你爱她不是因为她的外在。”尚仁义难得真情流露，语重心长的说：“我们家娩娩从小就长得好，自幼儿园起就被贴了花瓶的标签，好像除了好看她没有哪里出色一样。她呢一直努力摆脱别人对她的印象，却一直没能如愿。”
“你不知道，她上初中时我们家被多少小子围住，全是来看她和递情书的，也有些小姑娘不喜欢她，老是造谣生事，我还为此被老师叫去很多次。娩娩那个性子又倔得很，不像如雪，一点不知迂回，受了不少罪。她后来搬出去住，并不是我的本意，也是让她不受更多打扰，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不疼她，作为父亲，我真的希望她幸福。”
“我爱她出于本能，您尽可以放心，这辈子只会爱她一个疼她一个，绝不会三心二意，给她任何伤害。”纳兰宸的目光十分笃定，让人深信不疑。
尚仁义听了这话一阵脸红，知道他难堪，纳兰宸便不去看他，一心只关注她的女人。
不只看了多久，纳兰宸才对尚仁义说：“伯父，很晚了，您早些休息吧，这些录像带我就不客气的拿走了，到时候我会复刻一份给您，毕竟这里也有您年轻时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