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逐客令

第131章逐客令

路陆佯作回避状，压低了声音，问那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青火，是岛主的败火童子。”小鬼见路陆问他名字，知道她有心要收了自己，巴巴地报了姓名，好讨她个欢喜。

路陆为了装得像样些，压着声音跟他说话，“你先躲起来。我去跟先生求个情。”

青火连连磕头谢恩，路陆赶紧捂了他的嘴，低声道，“快别嚷嚷了，小心先生听见。”他骨碌碌转了两圈眼珠子，安静了。

路陆光了脚丫下床去摸鞋子。青火赶紧过来扶她坐下，半跪在地上给她穿了鞋子。她不习惯被人伺候，无奈眼睛看不见，耳朵再灵也有许多不方便。青火给她穿着鞋，她心里蓦然又升起许多哀伤，白鹭浦许多权势争斗的事情等着她去，要不是霍先生和林纾予，她现在大概跟街头乞丐无二。这一感念，连带她对青火的依恋都多了几分。她忍了忍眼中的酸涩，低声嘱咐青火，“你先躲起来。我出去跟先生说话。”

路陆起身越过小鬼，摸索着往外去了。她能凭借符蝠耳辨物，但是眼睛看不见，仍然要伸手出去探。

看到路陆出来，霍弃和无若愚都没起身。

无若愚掉了个方向过来，依然敲着二郎腿，抬头仰望着她。他似乎有些惊讶她的出现。她伤了眼睛，竟然没有半点伤感的神情？！换作别的姑娘，恐怕哭晕了好几次了。她还能自己起床出门，他也着实钦佩她几分。小小年纪，能得无先生钦佩的，那也十分了得。

霍弃背着路陆，淡淡地道了两字，“醒了？”

路陆左脚踩右脚地站住了，埋头绞了绞衣角，十二分歉意地笑笑，“抱歉，先生！学生愚钝，竟在梦里练了符蝠耳。睡了那么久，给先生添了不少麻烦……”

霍先生的淡然，让路陆心里有些发怵。请先生审阅功课做得好不好的话都说不出口，收了青火的请求更是不敢开口。难怪霍先生听到他们的说话可以置若罔闻，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等路陆再想开口，无若愚已经按耐不住，拉了她坐下，“别管那死老头子。来，坐下说话。”他拉着路陆坐到自己身边，胳膊肘拐了拐霍弃，“霍老头子，有什么事摆到桌面上说？别绷着个脸吓坏了孩子。”

听这声音，路陆寻思着，拉她坐下那人，应该是霍弃那位故友无若愚无教授，她梦境里燕国的位富商。他在靡音洞跟林纾予说话，她都听见了。林纾予喊他无叔叔，她跟林纾予同学，依了他的称谓就好。她起身恭恭敬敬地喊了声“无叔叔”，还行了个大礼。这可把无若愚给乐坏了，赶紧扶了路陆坐下，和蔼可亲地跟她说话，“丫头，受苦了！喊我师叔就好，不要那么客气。”

呃……怎么又师叔了？为什么要跟林纾予区别对待？

无若愚可不觉得自己区别对待，他惦记这两个徒弟好久了，恨不得他们把他喊“师父”。林纾予不好哄，喊声叔叔他也认了。路陆这丫头，嘴甜又好哄，当然要哄她喊声师叔才好。

路陆当真好哄，无若愚话音一落，就听到她脆生生地喊了声，“师叔”。

无若愚应着，脸都笑开花了。

霍弃起身，将林纾予留下的锦盒交给路陆，沉声道，“这是纾予转交给你的。”

那是狐族大臣呈送密函的锦盒，路陆这些天忧心匆匆的事情，仅此一件。

她没有猜那锦盒里盛的什么，摸着锦盒的机关，细条慢理地解锁。手有些抖，心有些乱，压着情绪勉强能开了那盒子……

狐魂玉，沛纳川的狐魂玉。她握了那玉在手里，残破小船般漂泊的心，终于驶入了港湾。

她将比鹿剑带回白鹭浦，只想告诉沛纳川，她还活着。沛纳川送狐魂玉过来，而不是抬了步撵来接她回去，定然已经懂了她的计划。交了狐魂玉，等同于交了性命与她。她若扳不回此局，岂不枉负了那句“心有灵犀”？

路陆握了狐魂玉，埋头卷宗的沛纳川顿时感受到了她手心的温度。他皱了十几日川字的眉心，终于舒展了一回。

“哟，定情信物啊？”无若愚瞅着路陆手心的狐魂玉，调侃的话语说得酸溜溜的。

路陆慌忙收了狐魂玉，她怕林纾予看见。她怕他看见，又要伤神一回。不管可能不可能，她都不愿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