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她还是个孩子

只是跟卓恩短短的见了一面，心情瞬间明亮了许多。

自从遇见卓恩之后，茉莉变了很多。

就连她自己都这么认为。

人真的会变……

在茉莉小的时候，她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

例如，晚上7点的巷子口。

因为，茉莉是茶余饭后坐在树下阿姨们消耗时间的谈资。

那些阿姨动不动就把茉莉提溜到跟前，左看看右瞅瞅，冒出一句：“你奶奶跟没跟你说，你妈跟人跑了？”

茉莉啃着手指，不吭声。

身边的人总爱当着面说关于她家的那些事，大人们都知道，她是个孩子，但不是个聋子。

另一个大姨用两根手指拎着她衣服的一角，把她扯过来，继续添油加醋的问道：“来，我问问你，你爸爸去哪了你知道吗？”

“她就是个孩子，能知道个什么！”旁人说道。

“我看她瞪俩小眼来回转肯定知道！一肚子心眼儿！”大姨把人都嚷嚷来说：“快瞅瞅！还在这儿咬着牙瞪我呢！”

“就是随她那个妈也生不出个好东西！”

茉莉当时才4岁还不了解人，她只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是爸妈做错了，所以大家都不喜欢她。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长大后，她开始了解人，了解他们说的话。

那些话，影响了她对人的态度，从此她开始过着孤独的生活……

*

这几天，茉莉正在准备自己的小提琴独奏会，从早晨9点到晚上9点一直在琴房练习。

团长跑来跟她说没必要那么认真，以她的水平就算是临时上场都绰绰有余。

茉莉淡淡一笑，团长这么说是因为她进团至今从未出过任何错误，并且一直精进专业。

她不会松懈的，一刻也不。

她知道，人都是踩低捧高的。

门口传达室的老师傅打来电话，说：“许老师，楼下你的学生和家长来找你！”

“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没有学生！”

茉莉一再强调自己没有学生，但是老师傅说门口的一老一少一口咬定就是来找拉小提琴的许茉莉，茉莉只好下楼去看看。

茉莉经过一栋仿德式建筑的小型会堂，从容地朝着传达室走去，远处一张被岁月折腾的不轻的脸渐渐地出现在眼前。

是当时爱奚落茉莉的阿姨——其中一位。

她不记得她们的名字。

阿姨老了，现在是奶奶了，脸熬塌了，头发稀疏的能看见头皮。头皮和耳后根还残留着些许染发剂，大概是昨晚在旅馆里染发时留下的。

阿姨手边站着一个小男孩，穿着白色的短袖，皮肤晒得黝黑。

明明年纪不大，脸看起来却跟她的奶奶一样干瘪。

茉莉隔着两米的距离停了下来，她面无表情只是扬了扬眉，说：“你们找错人了。”

“没找错没找错！茉莉，是我！我是住你家楼上的王阿姨！”王阿姨生怕茉莉跑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想拉茉莉的胳膊。

茉莉避开了，淡淡的回了一句：“找错了。”

“你好好看看我，是我！茉莉，哈哈哈！你和你奶奶住在日安街28号，巷子一楼！”

不是不记得，是不想说认识你。

这种人都有一个特征，没眼力见。

“你爸爸叫许士超，你妈妈叫寇美晶，你奶奶叫……”王阿姨那张嘴就像吸满臭水的海绵，上下拍打着。

王阿姨还是这么轻易地把名字都说了出来。

不提这些人名，说不定还能跟你说几句。

茉莉瞬间没了耐心，“你有什么事？”

“这么多年没见，茉莉你真是出息了，我是听咱隔壁楼刘奶奶的女儿说，你现在混得……”

这一套溜须拍马的话听着让人反胃，茉莉直接打断了她，又郑重其事的问了一遍：“你！有什么事？”

“这不……我孙子现在学小提琴，想过几年考个音乐学院附中……”

王阿姨把孙子往茉莉面前推了推，接着说：“这不想找你教教他……嘿嘿……她之前的老师都说他拉琴可有天赋了，很有悟性！”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王阿姨听闻茉莉混的出息了，就想来蹭点好处。

“我不收学生。”

“你看！咱们这个关系！你就辅导一下也行啊！我们大老远来的，车票都花了好几百，加住宿小一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