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初至风华山
一个年轻的女人捂着嘴，笑得更是意味深长：“姑娘你不晓得，他们那个家族，多了是的歪瓜裂枣，许是老太爷开明，这几代的孩子长得都不错，尤其是祁大公子，特别优秀，人人都说，他要强过他的父亲祁萧拯。”
“对对对……”刚刚害羞低头的小女子抬头附和：“不过我倒是听说，祁大公子成年礼的时候，老太爷自觉时日无多，想把家主之位传给祁元晟，没想到祁大公子本事不够，承接不了家族印记，导致继承失败，护族神兽反扑……”
有男声小声嘟囔：“你们这些女人的想法啊，优秀就是长得俊俏，这么一想，这祁萧拯可真够憋屈的，当老子还在，家主之位却被当儿子抢了先。”
这些应该都是很隐秘的消息，酒久眼皮跳了跳，悠悠道：“人家家族内部的事情你们都这么清楚，真是佩服佩服。”
“嘿。”那女子不以为意，甩手道：“人都死了，随便怎么说。再说了，这些可都是有根据的，不是我一个人瞎说。”
酒久道：“我看你们挺悠闲的，你们就不担心祁家人不在了，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会闯进城里来么？”
“嘿嘿。”女子笑道：“别装了，你们不也是过来打妖兽的么？好多像你们这样的修士都来了，说要杀了那只大犀牛。”
酒久一听见大犀牛，心中便万分不舒服，道：“那些修士往哪里去了？”
女子道：“这我可就不清楚了。”
她身边的男子道：“宰泼岭。我听人说那边封路了，连柴火都不让人砍，来了一大批像你们这样的人，有人便去打听了一下，说是岭上面危险，我看哪，肯定是那只大犀牛藏进去了。”
酒久唔了一声，转向坐了回来。一直在旁充耳不闻的墨离认认真真地吃着早点，执筷的姿势都作得严整优雅，因吞咽的动作，喉结动了一下。
店老板又上了一蒸笼新鲜的小笼包，呼呼冒着热气。墨离夹起一个欲送入口中，酒久就在旁边吞了口口水。
墨离见状，执筷的手顿了一下，转而将小笼包送至酒久碗中，自己重新夹了一个，发现酒久还是盯着他看。
“你这么有闲情看我，还吃不吃了？”
酒久道：“我觉得你手上那个好像特别好吃一点，仿佛包着龙肉馅。”
墨离看酒久的眼神瞬息万般变化，那张面瘫脸却像跟不上情绪似的，没牵动半点表情。
小笼包和小笼包，其实本无不同，酒久却唯独盯着他手中的那一份，他定了定神，将第二个小笼包也放到她的碗里。
“够了吗？不吃就走了。”
酒久这才低头吃了起来。
小七坐在墨离跟头前的桌面上，坐得笔直，端正，也眼幢幢地望着，只是小七望着的对象是酒久。墨离夹起第三个小笼包，放在小七面前，低垂的眼眸长长的睫毛，不爱笑，却自带弧度的嘴角。
小七上前嗅了一嗅，又退回来，继续端坐着，幢幢望。
酒久觉得好笑，瞟了墨离一眼，道：“你倒是有爱心，不过我们家小七不吃肉，它比较喜欢吃萝卜。等会我们去给它买呗。”
回去的路上酒久对祁家表现出很大的兴趣，嘀咕着这祁家族内通婚，一般都是因为血脉的正统，十有八九与《血祭大法》有什么关系。
墨离道：“你说的大犀牛，名裂天，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一只凶兽，血祭大法镇压住了它的凶性。至于你说的血统问题，的确有此原因。”
酒久道：“我倒不是很关心那只大犀牛，我更关心那只金狐狸，真好看，一定长得非常的毛茸茸。”
墨离道：“我还以为你要哭着喊着去报仇。”
酒久道：“我不敢啊，我贪生怕死。对于大犀牛来说，我同小六在它眼中无任何分别，该踩一样踩，约摸着连使的劲也差不多。再说了......那样的大犀牛，太稀少了，濒危物种罢，要是杀了，总归有些舍不得。”
酒久说完又吃吃地笑，这话，好像自己有能力把大犀牛杀了一样？
客栈的走廊只有他们两个行人，墨离推开房门，留下一句话：“你这说法，倒是让我想起了我认识的一个小姑娘。”
至于酒久一直跟着墨离这件事情，墨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酒久便当作什么都不知晓，也不问目的去处，墨离说要走，她就收拾包袱。
说是收拾包袱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了。东西全在小六身上挂着，小六死了以后，酒久没有将包袱捡回来，等想起这事的时候再去看，包袱早就被他人收拾走了，说不定连小六都入了谁的肚子。
其实酒久还是花了点心思的。万一墨离要赶她走，她可以就着这个话题说：你看，我包袱没了，现在身无分文，头顶天脚踩地，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哪里都去不了，饿死冷死被妖兽咬死都有可能，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不可忘，你要是忍心赶我走你就赶罢。
酒久连台词都想好了，可是墨离一直都没问。
天色不大干净，蒙蒙的，有些阴沉。
一路上最常见的就是凤凰木，覆盖了山头，远远望去延绵不绝仿佛一片火海，热烈地像要把天上的阴霾扫了去。
酒久东张西望心里没点谱，墨离却似乎很熟悉这里的地形，七拐八拐地入了林，顺着一条小路一直前行。
酒久跟着走了老半天，越来越好奇，见墨离似乎有一直往深处走的打算。伸出的枝条拦住了前进的路，墨离伸手拂开红叶，微微下腰走了过去。
顿住脚，酒久望着那还在微微晃荡却对她造不成任何障碍的枝条，悠悠道：“墨离，你该不会是要带我去宰泼岭罢？”
走在前头的人亦停下了脚步，道：“这里是风华山。”
片刻的沉默后，酒久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笛声，似从凤凰木林深处传来。
“有人？”酒久跑至墨离身边，道：“你是不是知道这里有人？你特意到这里来的吗？哈，就知道你不会毫无目的地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