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否定
脚本的事还没有着落，何念之就先被另一件事困扰住。
她这个星期去参加文学社例会，主要是解决上个星期提出的建议。
社长想在文学社的杂志上专门开辟几页漫画连载，在整个社团里招揽会画画的人负责，有能力的人都可以报名并且上交作品。这个星期就是专门挑拣这些作品的时候。
何念之也报了名，把自己没有发表过的几张画上交。
画的是q版的汉成帝和赵飞燕，第一张是白天赵飞燕一支掌上舞惊艳了汉成帝，晚上汉成帝就宠幸了赵飞燕，红绡帐暖之时汉成帝被赵飞燕消瘦突出的骨头硌的一声痛叫……
过程是不记名挑拣，谁也不知道这是谁的作品。何念之挑拣的时候时不时会关注一下自己的作品，看看反响怎么样。
但是最后总结的时候她的作品落选了，总共四人打分，两人打高分两人打低分，最后平均下来也是落了下乘。
打高分的理由是画的很棒，故事也很有趣；打低分的原因是觉得虽然画技超过所有人，但是内容不符合杂志。
其中有一个女孩子向来是快人快语，喜恶都很分明，她打完低分评价道:“画的很好，是这些画里面最好的了。但是我还是想打低分，因为这个情节不适合杂志，文学社毕竟是个校内组织，有些东西并不适合放上去。”
她顿了一下:“换句话说，它太低俗了。”
何念之瞳孔猛的一缩，心一瞬间沉了下去。
随即她立即敛目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的反应显得太过反常。
她同意女孩的前一段话，杂志再怎么推崇多样化也不能摆脱它是一本校园刊物，有的东西它必须要考虑到。
她的这个故事的确更适合网络，但再怎么说也不该直接把她打到低俗这一类里面吧？
何念之知道自己偏向恶趣味，但是她不该画的从来不会画，三观不正的东西也不会涉及。难道只是一些趣味的故事就该被打上低俗这一标签吗？
何念之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紧紧握住，修剪的整齐圆润的指甲压着手心。
“我觉得可能是喜好问题，既然杂志上要开设漫画专栏，肯定也是想着吸引视线。想吸引视线，那得要夹杂一些吸引人的点，不管是笑点还是意味深长自己意会的情节。很多火热的漫画也具有这些，我们也可以考虑考虑。”她像平常一样说出自己的观点。
一旁的社长适时开口:“杂志其实也不是这么死板，很多东西我们还是提倡的。好了，统计结果我们已经收录了，具体的情况下个星期就清楚了。”
一直等到例会解散，何念之的心情都很低沉，那句说她的画低俗的话一直都在她心里盘旋着，想一下压抑一分。
她在不平，极其不服气之下还产生了几分气愤，但重重不平下掩盖着她内心的一丝自我怀疑。
真的是低俗吗？
这种沉闷一直压在心底，吐不出驱不散，甚至积了满腹的委屈。
这种心情导致她连晚饭都没有吃，趴在桌子上握着压感笔也没有落下几次，最后索性弃笔摸了一本英语阅读开始写。
可是英语阅读是最需要集中注意力的，她这种郁结在心的状态怎么也专注不了，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郁闷的时间越久，何念之就越怀疑自己画的东西真的是低俗吗？
她拿着手机，手指在微信上滑来滑去，最后还是停留在殷宾白的头像上。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可能这个问题最适合问他。
和她交好的人一定程度上会偏向她，与她兴趣相投的人又一定程度上类似她。她想要知道其他人的想法，以此反省一下一直以来自己是不是太圈地自萌了。
席之:大宾～～～
席之:大宾，问你个事呗～
殷宾白正牵着出轨在学校小道上逛，他昨天回了一趟家，开车回来的时候发现出轨被塞到副驾驶座上。
不用想都知道是他爸的意思，索性他这两天也没课，带着遛一下也可以。
出轨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路上，如同走在阅兵仪式的队伍里，一步一踢，有人经过的时候还扭头抬起一只前爪问好。
都是宠物随主，这家伙到底随了谁？
正想着，微信提示音就响了。殷宾白打开微信，第一眼看到吱吱的头像跳到最前面的时候，心情瞬间愉悦起来。
尤其是那几个波浪号，荡漾到他心里去了。
宾白:怎么了？
席之:这个画低俗吗？//配图
殷宾白点开那几张画，仔细的看了一遍，看到最后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赵飞燕那削弱的身子骨，撞起来不会硌着疼吗？
意识到自己猥琐的思想，殷宾白嘴角抽了抽，这女孩简直有毒。
宾白:你画的？
席之:对。
宾白:如果非要严格来界定的话，这个算低俗。
正在等回复的何念之看到这句话，心瞬间沉到谷底，鼻子都有些酸涩起来。
是她错了吗？
宾白:这是相对高雅来说，它算低俗，不管怎么说它的确会让遵循高雅之流的人抵触。在主流文化，也就是官方文化中它就是这个形象。
宾白:但是都说了这是官方文化，它在当下大众文化中算是正常且能娱乐大众。如果以商业眼光来看，我更喜欢这类的漫画。它更有吸睛点和关注度，在现在的市场中更有前景。
殷宾白虽然不是漫画家，但他毕竟投资了时也工作室，很多东西他自己都必须要看的清清楚楚。
宾白:如果你想追求高雅，但必须舍弃这类故事。如果是为了兴趣或者市场，那还是坚持自己为好。现在市场的漫画中，或多或少都会掺杂这类情节。这个时候低不低俗就是见仁见智了，现在的毕竟讲究多样化，有人忠于主流文化就有人偏向大众文化。不触及底线的前提下，都应该存在。
何念之怔怔的看完所有的话，酸涩郁结的心情慢慢消散，一个下午的纠结怀疑一点点得到解答。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是她看不清以致钻了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