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是誓言,是确认也是灵魂与灵魂最直接……
第49章是誓言,是确认也是灵魂与灵魂最直接……
沈行健说,这十年里发生了很多事。
他醒来,时空重叠消失,他和徐家楷身上的弹孔也消失了,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唯一有痕迹的是,他和徐家楷都留下了那段记忆。
死过一次后,徐家楷像是变了一个人,主动向警方自首了购买神经毒素和挪用公款的事,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因他有自首情节,且认罪态度良好,很快就被放出来了。
这之后,他与石韵然分道扬镳,专心帮父母经营小吃店,现在已经将“徐氏早茶”做成连锁品牌,开遍了全国。
至于石韵然,以她大小姐的身份,没了徐家楷这一个舔狗,还会有其他人围在她身边。不过石家的好日子也没维持多久,没几年,石父就因严重违纪违法行为被查,石韵然被他送去国外,终生无法回国。
沈行健找人打听过,石韵然在国外过得并不顺心。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根本忍不了那种需要夹起尾巴来的日子。她拼了命地想要维持从前那种高贵的生活,在权贵的圈子里游走,结果只是将石父留给她的钱挥霍一空,最后不得不找了个瞧不上的暴发户供养她。
可是因利而来、因欲而来的男人又哪有什么好东西?她很快被弃之如敝屣,不得不去寻找下一个,然后周而复始。
“那你呢?这十年……你过得怎么样?”客厅里,高兴望着站在冰箱前,抱着一箱饮料,正在往里面填充可乐的沈行健问。
“我?”沈行健手上动作不停,“如你所见,我做了脊髓神经手术,配合外骨骼辅助技术,然后日复一日地复健,终于站着出现在了你面前。”
沈行健说得轻描淡写,可高兴却知道,这中间有多危险,要吃多少苦。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难言,眼眶不受控制地迅速泛红,一层水汽模糊了视线。
沈行健说完,习惯性地用眼角余光瞥向高兴,待捕捉到她脸上那清晰的心疼和泫然欲泣的眼睛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他似有些无措,在客厅那堆自己准备搬进来的家当里到处寻找纸巾,可却一无所获,只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湿润。
“别哭啊……”他的动作僵硬又笨拙,还带着一些谨慎和试探,声音发紧,掺着些恳求似的哑。
对于高兴而言,与他分开不过是昨日,可对于沈行健来说,却是十年。
这十年里,他眼睁睁看着高兴从一个小女孩长成大人,看着她背井离乡来到京南求学,看着她住进1号别墅,与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相识相知。
他看着一切,却什么都不能做。
时空重叠像一根头发上的分叉点,在某处分出两条截然不同的时空线,因为历史节点的改变,原先他死去的那个时空逐渐被覆盖,他怕他与高兴也会因此错过,所以什么都不敢去做。
他不敢出现在她眼前,不敢参与进她的生活,就像现在,不敢去确定她是不是还喜欢自己,这个老了十岁的自己。
岁月在沈行健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可他那双慌张无措的眼睛却没有变。
终于,高兴再也控制不住地扑进他的怀里大哭起来,眼泪里有重逢的委屈,有失而复得的欢喜,还有一种她新体验到的、名为“踏实”的幸福。
她的泪水迅速浸湿了他肩头的衬衫布料,温热的湿意穿透纤维,熨贴在他皮肤上。
沈行健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全然的依赖撞得身形微顿,先前的犹疑和不安却在顷刻间被她滚烫的眼泪和用力的拥抱驱散。他那双原本因无措而微微悬空的手,终于缓缓地、坚定地落下,回抱住怀中这个颤抖的身躯。
手臂一寸寸收紧,像是要将她深深嵌进自己的骨血里,以填补那十年分离留下的巨大空洞。
此刻,怀中真实的、温热的触感,终于让飘荡了十年的灵魂得以安放。压抑了十年的思念、担忧、渴望,所有汹涌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化作这个沉默却用尽全力的拥抱。
沈行健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最终只逸出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叹息,像是卸下了千钧重担。
有的时候,爱只是需要一点确定,确定对方的心意未曾改变,确定时光并未冲散缘分。而高兴的眼泪和拥抱,就是对他十年等待最好的回应,最确定的答案。
高兴在他怀里哭了许久,直到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好意思,微微动了动,想退出他的怀抱。
然而沈行健的手臂却箍得更紧了些,带着一些无赖和撒娇。
“高兴,你想哭就哭吧,多哭一会儿,我不告诉别人。”
高兴听见他又抖机灵,想起他临死前说的浑话,一股无名火冒上来,愤愤地想踢他一脚。可又怕把他好不容易直立行走的腿踢坏,只好转而往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沈行健吃痛“哎呦”一声,像被抽了虾线般不受控制地弯了腰,即便如此,两个爪子还是不肯撒开,死死抱着高兴。
“你以前就这么高吗?”怀抱里,高兴气鼓鼓的,突然仰起头问他。
以前,沈行健坐在轮椅上,坐直了最多也只到高兴肩膀,每次看他俯视就行了。她猜他保守一米七,撑死一米八,没想到突然站起来,那么长一条!她得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鼻子。
还真就应了那句话,腰以下全是腿呗?
突然的视角转换令高兴微微有些不爽,沈行健还没反应过来,还在问:“怎么了?”
高兴撇撇嘴,“你这个高度,我就算踮起脚也亲不到你。”
沈行健听到她这句抱怨,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岩浆般从他心底喷涌而出。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箍住了高兴的腰身,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抱离了地面。
双脚骤然腾空,高兴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沈行健将她稳稳地放在厨房中央的岛台上,冰冷的石材台面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但与此刻她滚烫的脸颊和沸腾的心跳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高度骤然变换,现在轮到沈行健仰起头来看她了。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仿佛盛满了揉碎的星光,十年风霜沉淀出的沉稳在此刻被少年般的炽热取代,他勾起唇角,嗓音因情绪激动而有些低哑:“那这样呢?”
高兴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一种小心思被瞬间满足、被郑重回应的得逞感油然而生。她伸出双手,轻轻地捧住了他的脸,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仔仔细细地描摹他如今的轮廓。
他的脸庞褪去了十年前的青涩,线条更加清晰利落。肤色是健康的微深,眉毛依旧浓黑,眉骨挺拔,衬得那双望向她的眼睛愈发深邃。
时间在他身上刻下了成熟的印记,却未曾带走他骨子里的那份清俊与可爱,反而更添了几分沉稳与坚毅,如同历经风雨打磨后的青松,愈发挺拔迷人。
这就是她的沈行健,无论是当初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他,还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他,灵魂始终是她爱着的那个。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道:“沈行健,我爱你。”
这句话,她终于说出了口,跨越了时空,抚平了所有的不安。
沈行健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击中,酸软得一塌糊涂。他喉结滚动,强压下眼底翻涌的热意,用同样郑重的语气回应:“高兴,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