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刚才那一幕究竟是什么?!
第47章刚才那一幕究竟是什么?!
徐家楷靠在飞机座椅上,舷窗外是翻滚的云海,一如他此刻汹涌的内心。机舱内灯光昏暗,邻座的乘客早已熟睡,唯有他彻夜未眠。
当年的事历历在目,一切似乎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他前进。
那时,他刚因挪用公款与沈行健彻底反目,官司缠身,焦头烂额,可偏偏这时候石韵然的大小姐脾气犯了,观雅的职务说辞就辞,还和家里大吵一架,成天在外面疯玩。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他送在酒吧买醉的石韵然回家,那个平日里威严的石叔叔竟难得地请他进门喝了杯茶。
书房里,那个道貌岸然的老东西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欣赏,还说石韵然的一众狐朋狗友中,唯有他是个踏实的。那时他正处在人生的最低谷,突然受到这般位高权重之人的“看重”,当即感激涕零。
老东西还装作感慨的样子,说他的能力不比沈行健差,区别不过是沈家的门第罢了。他还说沈家祖上是辉煌过,可到了沈老爷子这辈早已经败落,现在更是无以为继。沈行健如今还断了腿,也不知道然然喜欢他什么。
老东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却将这句话种子一样种在了他心底阴暗潮湿的角落。
临走时,老东西还闲话家常一般,装出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暗示他:沈家如今就剩行健一个人,孤零零的,性格又孤僻,还不爱与人来往。万一哪天在家里出点什么事,恐怕都没人知道。
“他也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了,说不定以后后事还得你来操办……”
那一刻,徐家楷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蹿上头顶,与之俱来的,是一种隐隐的期待。
回家后,徐家楷彻夜未眠,一面是对于自己这种可怕想法的良心谴责,一面是对于锒铛入狱后前程尽毁的恐慌。
他想,沈行健断了腿,消沉厌世,曾经也不是没有过轻生的念头,反正废人一般地活着对他而言那么痛苦,不如死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这个魔鬼般的念头一旦滋生,便疯狂蔓延。
那夜,他鬼使神差地在网上找到了购买神经毒素的渠道,颤抖着下了单。
几天后,当那个装着致命毒素的小瓶子真的送到他手里时,冰冷的触感又让他瞬间清醒。
挪用公款,至多不过判个几年,可若是杀人的罪名被捅出来,那他这辈子就彻底毁了。徐家楷当即就想将那瓶毒素扔掉,可又怕被人发现,只好一直藏在家里。
恰在此时,转机出现,观雅确定了汽车业务的新方向,若他能够摆平挪用公款的事,这将是他翻身的大好机会!
他以为石韵然的父亲是真的赏识他,便提着礼物上门拜访,希望他能帮自己一把,他日他定当结草衔环以报知遇之恩。
然而,石父只是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品着茶,重复着那句:“有的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你说呢?”
徐家楷这才意识到,老东西根本不是真心想提携他,而是想借他的手除了沈行健这个麻烦!官商勾结,却要他去做刽子手,简直歹毒至极!
徐家楷原想直接翻脸的,可想到那描绘出的锦绣前程,他又动摇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差一个机会!!
那天,他揣着那瓶神经毒素,如同揣着一块烧红的炭,走进了沈行健的家。
见到他来,沈行健的态度算不上好,尤其是在得知他是来为拆迁的事做说客的后更是大发脾气。他将他贬损得一无是处,控诉着他的卑劣和不堪,可若是他也能像他们一样生来便拥有一切,他又何至于去做这些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事?
就在他心一横,准备趁人不备将毒素倒入沈行健的水杯时,目光却猛地定格在厨房岛台上——那里放着一个印着“徐家早茶”字样的点心盒子。
鬼使神差的,徐家楷犹豫了。
父母从小就教他,人可以穷,志不能短,尤其不能作恶。那一刻,父母往日的教诲在耳边轰鸣,他仿佛被架在了绞刑架上,承受着良心的谴责。
他想起多年前,自家早茶店因为生意好被周边商户排挤,险些开不下去,是沈行健发动全校的同学一起抗议,才化解了那场危机。即便如今两人已势同水火,沈行健也从未将挪用公款的事,或者任何能打击到他父母的事情透露半分。
他明明知道,父母是他最大的软肋……
良知在最后一刻发出了尖锐的嘶鸣,徐家楷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沈行健的家,将那瓶神经毒素扔进了附近的草丛里。
他最终,没有跨过那条底线。
思绪从沉重的过去抽离,徐家楷疲惫地闭上眼。飞机正穿越气流,微微颠簸,一如他此刻无法安宁的心。
……
徐家楷澄清的举动,石韵然并不在乎,因为对她而言,现在唯一重要的就是让父亲活过来。所以网上的舆论一经发酵,她便去找了高兴,要她兑现承诺。
高兴却以这样的结果还不够搪塞了她,说要等徐家楷被定了罪,沈行健的怨念彻底消散,她父亲才能活过来。
石韵然直觉她在隐瞒些什么,可事到如今,除了相信她,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回到1号别墅,高兴赶紧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沈行健,包括徐家楷的回应。
看着手机里那段冠冕堂皇的文字,沈行健想徐家楷不愧是在未来能走到高位的人,如此情形下,竟然还敢主动回国,他就不怕被抓吗?他是真的有所依仗,还是……
“这么大的事,到现在竟无一家官方媒体出来发声,想要徐家楷被彻底定罪,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高兴忍不住担心道。
此时距离上一次沈行健的死亡时间已不足两周,而为了审判徐家楷,沈行健至今仍未签署拆迁协议,她怕这中间出什么意外。
而沈行健却莫名感到不安,如果徐家楷说的是真的,那么真正的凶手会是谁?
客厅里,因徐家楷回应而带来的凝重沉默尚未散去,刺耳的门铃电话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寂静。
高兴与沈行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高兴走到门边,接起电话:“你好,哪位?”
“夫人……是我,张伟。”门铃电话里传来张伟局促不安的声音,他低声道,语气带着明显的窘迫。
高兴心念电转,不确定此刻门外是哪个时空的张伟,试探着问:“张伟?你怎么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张伟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艰难开口:“我老婆生了……但孩子情况不太好,在保温箱里。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想来求沈先生……”
听到他提沈行健,高兴立刻确定了这是十年前的张伟。十年后的张伟曾经说过,案发当天他不是第一次来找沈行健借钱,今天看来就是之前的那次了。
高兴闻言捂住话筒,低声对沈行健说明了情况。
沈行健眸光微动,点了点头,高兴便将电话递给他。
“张伟,”沈行健对着话筒,声音平稳,“你稍等,我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