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桃之夭夭（七十七）
众将领在黎霁的一番言语下，哑口无声了。
“我们仙界，会赢得胜利，但不是现在。”黎霁留下了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开了。因为他听见了不远处的声音，那种凛冽的风声，是属于黎雯的独特声音。
“师兄，”黎雯行了一礼，颇有距离感，“如此紧迫，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战争之后，你继续做你的掌门，”黎霁背对着她，一脸风轻云淡，“仙界就交给你了。”
“师兄，你……什么意思？”黎雯心中咯噔一声，“你要寻死?”
“是又如何?”黎霁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她。
“不！”黎雯惊恐地走上前，摇着头。
她一直觉得，时间可以消磨一切，包括黎霁对她的恨意，总有一日师兄会原谅她，会忘记幽灼，会发现她的好。难不成她要硬生生看着黎霁去死?
“师兄！你走了仙界怎么办？”黎雯瞪大了双眼，苦苦哀求着，“你不能死，仙界需要的是你啊！”
“没有我，仙界一样存在着。目前这战局，我虽然不说，但是你也应该有数。现在除了这条路，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黎霁没有理会她的神色似乎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师兄若是执意寻死，那么，”说着黎雯将匕首横在脖颈，“那么我也不想活了。”
“你那么爱惜你自己，你是不愿意亲手了结你自己的。”黎霁淡淡一笑。
黎雯闻此咬紧了嘴唇，“师兄，你恨我，不如由你杀了我，我也死而无憾。”
“我恨你是自然，此仇，我也要报，但是我想了想，”黎霁拿着剑鞘抬起了黎雯的下巴，“对你最大的惩罚，大概是与我死生不复相见。我可不希望在冥主那边，还见得到你。”
“师兄！”黎雯仿佛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杀了我吧！你根本不知道这一切的事实。你知不知道你当初的那一剑，是一尸两命！”
“什么?”黎霁的表情突然变得极度震惊，“她有身孕?”
“你在我的怂恿之下杀了与你最亲近的两个人，”黎雯扯出了一丝笑容，“你不该恨我吗？杀了我吧，让我们都好过。”
“我好过，但是我并不想让你好过。”黎霁周身的温度下降了许多，他向着黎雯伸出了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头上。
虽然言语极其不善，但是这也算是黎霁与她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她一时释然，以为他的心意有了转圜的余地。
不料，他闭上眼睛，然后催动了体内的真气，将它们凝聚成了一团，紧接着通过手心，直接进入了黎雯的体内。
“师兄！”黎雯惊恐地想要打断这个过程，却被他牢牢禁锢了。
“家臣的烙印，你不收也给我老老实实待着。”黎霁面无表情，似乎在看着一具行尸走肉。
“为什么……”黎雯绝望地啜泣着，“为什么你就算是让我成为你的奴仆，也不愿意正视我一眼。”
“有了家臣的契约，你将永生信守条约，不得反抗。现在我命令你，好好守护仙界，不得寻死，直至等到来世的幽灼原谅你。”
“来世?”黎雯苦涩地笑着，“师兄，我只有仙尊的修为，顶多活上十几万年，何来的运气?”
“我已经把我的修为给了你，也算是给你续了命，你察觉不到吗？”黎霁转身离开了，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魔界那边的城墙。
“黎霁，你果真如此绝情……我黎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哈哈哈哈——”黎雯仿佛陷入了癫狂，跪倒在地，哭泣着，又在笑着。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黎霁留给了她最后一句话。
这一诀别，竟是永远。
“仙主大人，您去哪里？”楚将军站在城楼上，焦急地喊着。
“战斗。”
“交给我们来，您怎么可以去那样危险的地方！”
他们的话吸引了一旁无所事事的士兵。他们纷纷涌上城楼，一脸惊讶地看着仙主渐行渐远。
“谁说的我就不能战斗了?”黎霁叹息了一声，微微一笑，“我是仙主，不是闲主。”
“仙主，您何时归来？”
“来生，不迟。”黎霁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仙主！”城楼上的人呆愣当场，不知仙主究竟有何用意。
“仙主，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将领看向楚将军，一脸疑惑。
“我哪知道，”楚将军推开了他，“该干嘛干嘛去，一会儿仙主大人回来了，看见你们如此散漫，免不了又是一顿说教。还不快走！”
但是没有人动弹，包括楚将军他自己。他们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黎霁心中隐隐有了不安的情绪。
“楚将军，仙主大人会回来吧。”另一个将领呆呆地问着。
楚将军沉默了。
黎霁拿出怀中的羽毛，放在了阳光下。羽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发散着晶莹的光芒。
昨日他做了个梦，梦见幽灼跟他说，这是她的化身。这个羽毛是见到她的唯一方式，也是解救这个世界的唯一方式。
“黎霁，二十万年，安然无虞，你还在犹豫什么。”幽灼浅浅地笑着，好像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觉得这是对的，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所以他站在了这里，站在了魔界的城池下。
他将羽毛放在了自己的额前，闭上了双眼。在接触羽毛的那一瞬间，他好像读懂了这世间的万物，也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神物果然就是神物。那羽毛逐渐与他同化慢慢地进入了他的身体。黎霁心神一动，一跃而起滞空飞行，俯瞰着魔界。
“把他给我打下来。”一些魔界的人顾不得什么阵法不阵法，只是莫名觉得有一种强大的威压。此刻阵法中也有一团实质的影子，他张牙舞爪着，径直向黎霁扑过来。
黎霁的指尖出现了五团悦动的火苗。他们大小不一，用处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