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青青子衿（七）

按照黎雯的回忆。那天她的师兄回来时，左手抱着一个玉像，右手拿着一本烫金封面的古书，神色凄然。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摇摇头，笑了笑。

离开这里的时候，坐忘派的弟子大多恋恋不舍，不过行程和修行要紧，他们马不停蹄地向西走到了下一座城池。

出了玉都汝东城，便是出了临江州的管辖，来到了原碧州。

取名原碧，也不是浪得虚名的。这草原正是绿油油的季节，野生草场的草约摸半人高，荒废着无人看管，便成为了旅游景观。

“真是奇怪，来草原为何不见游牧民族?”黎雭一脸新奇。

“这里是原碧州的边缘地带，远离城市。因为牛羊的奶制品不易保存，他们自然选择了城郊地区。”黎雩给他做了详解。

“不过这地方也实在是太荒芜了，成片成片的绿色看着让人害怕。”除了黎雯之外的另一个女弟子，黎霊抓紧了黎雯。黎雯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黎霁，这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我看着邪门。”黎雩有些担忧。

“谁说没人的，胆小鬼。那是什么?鬼吗?”黎雭指着不远处草丛中的人，走了过去。

“这位前辈，”黎雭拍着那个人，“这位前辈……我去!”

那个人应声倒地。

“啊!”黎霊叫了一声，黎雯也有些慌张。最近的黎雫走了上去，将那个人翻了过来。黎雭和黎雫看见正脸后慌忙跳开了。

黎霁也走上前，但是被黎雫拦下了。“师弟别去，那个人多半是得了瘟疫。”

“瘟疫?那么我们……”黎雯一脸担忧地看向城池的方向。

“我们三十个人是断断不能被传染的，绕行吧。”黎雩以折扇挡住了自己的口鼻。

“绕行的话，我们只能绕过最近的合韵城，往西北的城池前行，太远了，而且我们当中很多人还不会辟谷，会饿死的。”黎雫瞥了一眼黎雩。

“也许这个人是个个例呢?”黎霊怯怯地说。

“那，我打头阵去看看，你们在城外等着就好。”黎雭自告奋勇。

“我也去。”黎雫也这么说。

其他弟子也有很多人站了出来。“我也去!”

黎雯看向黎霁，似乎是征询他的决定。

“我会去的。其他二个人抽签决定。”黎霁扫视了所有人。

最终结果是黎霁，黎雫，还有黎霰，其余弟子则与他们同行至城门外暂时驻扎。

黎霁三人进了城。

果然，城中死气沉沉，甚至满目白布，各家都有人去世，整条街道都有哀嚎声。艾蒿的烟雾浓郁得呛人，一些人家甚至搭台作法。

“请问，城中闹了瘟疫吗?”黎霁拦下了过往的妇女。

“什么瘟疫哟，城主作孽引得恶鬼索命啦!”那个妇人一脸悲愤。

“什么恶鬼?”黎霰也是一脸诧异。

“那城主，被钱财昧了良心，低价收了那染了瘟疫的牛羊出售!简直是丧尽天良啊！”

黎霁与黎雫对视一下，然后黎雫提了出来。“城主怎么可能会谋害自己的百姓呢?那不是引火上身吗?他不要命了吗?”

“谁知道呢?”妇人一脸绝望，转身走了。

“师兄，城中食物不要动了，通知他们去西北方向的柴鑫城吧。”黎霁看向了黎雫。

“师弟，虽然城中百姓与我们毫无关系，但是……”

“多管闲事。”黎霰白了他一眼。

“我们身为仙界弟子，为何不能出手相助?哪怕尽绵薄之力也好啊?”

“黎雫，你一没有医术二没有钱财，身体还弱，你是去添乱还是去救人啊?”

“这是我们的义务不是吗?”黎雫瞪着黎霰。

“扯淡。你愿意这么想随你，反正我不想丢了这条命。”

“好了，两位师兄，”黎霁推开二人，“绕行是既定事实了，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回去大家商讨一下，有意向的筹个款捐给城中百姓吧。”

“这样也好。”黎雫点了点头。

三个人就这样走到城门。

“你们是什么人?城主有令，此门只进不出!”守卫的士兵拦住了他们。

“我们是坐忘派的弟子，只是游历至此而已。”

“不行，谁知道你们几个染没染上瘟疫，不能再扩散了!”

“你以为你在与谁讲话?”黎霰一脸跋扈，扯着腰间的勾玉，“坐忘”二字熠熠生辉。

“我在与你讲话。”士兵与他对视，气势上完全不输。

黎霰气不过，想要动手，却被黎霁制止。

“他也是在执行公务，”黎霁拍了拍黎霰，顺便对那士兵投以赞许的目光，“看来这城主府，我们有必要走一遭了。”

黎雫一脸得意地看向黎霰，后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