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皇家赌场》(20) - 007谍海系列 - 莱夫·格罗斯曼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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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皇家赌场》(20)

辞职争执

邦德的身体日渐好转。三天之后,当马西斯再一次来看他时,他已经能用两条胳膊支撑着坐在床上了。他身体的下半部分仍然裹着长方形的白色布单,然而他显得十分愉快,只是偶尔伤口出现一阵疼痛时,才会看见他眯起眼睛。而马西斯却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这是你那张支票。”他对邦德说,“我也好希望自己的口袋里能有一张四千万法郎的支票,走到哪儿都好神气。你最好还是在上面签上你的名字吧,我去替你把这些钱存进你的账户。那位‘锄奸团’朋友的迹象我们还没有发现。一点踪迹也没有。他肯定是骑着自行车或步行抵达那幢别墅的,因为你并没有听见他抵达的声音,利弗尔的那两个保镖显然也没有听到。这件事真是奇怪。对这个‘锄奸团’组织我们知道得很少,伦敦方面也不清楚。华盛顿方面说他们了解,但是他们所提供的都是些从审讯政治避难者那儿得来的零星材料,一点儿意义都没有。就好像向普通法国人询问法国国防部情报处的情况,或者在伦敦街头随便拉住一个行人打听英国情报局的情况一样。”

“那个蒙面人很可能是途经华沙从列宁格勒转道柏林而来的。”邦德说,“到了柏林,就有很多去往欧洲其他地区的路线。现在他肯定已经回到了他的国家,并已经向他的上司汇报没有杀死我。我猜想,许多关于我的情况,他们一定是通过‘二战’以来我经手办理的那几件案子了解到的。他肯定以为在我手上刻下表示间谍的标记是聪明的举动。”

“那标记究竟是什么?”马西斯问。“医生说这些刻痕就像一个带有尾巴的正方形的m,可是它有何含义却不得而知。”

“当时,我只是瞥了一眼就昏了过去。但是,当护士给我包扎伤口时,我又仔细地看了几次那刻痕,我敢十分肯定这是俄文字母Щ,它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一个拖着一条尾巴的倒过来的m。这是‘锄奸团’组织的缩写字母,他认为在我手上应该刻上这个标记,以表明我是间谍。这个鬼东西的确让人讨厌,在我返回伦敦后,m局长肯定要我再次住院,在我右手的整个手背上移植一块新皮。不过,就算留着这标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决定辞职了。”

马西斯张大嘴,呆呆地看着他。

“辞职?”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邦德把视线从马西斯身上移开,低头审视着自己缠满绷带的手。

“当时,我被利弗尔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时候,”他说,“我突然很希望自己能够活下来。在毒打我之前,利弗尔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至今还在我的脑中回荡。他说我和他一直都在赌博。现在,我突然觉得,也许,他的话没错。”

“你肯定也知道,”他仍看着绷带说,“小的时候,我们动辄就把人分为好人和坏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善恶是越来越难区分了。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学生们很容易就确定了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和坏蛋,大家都想长大以后成为一个除恶扬善的英雄,把敌人统统杀死。”

邦德虔诚地注视着马西斯,语调沉稳平缓地讲下去。

“这几年下来,我亲手除掉过两个坏蛋。第一个坏蛋是一个在纽约破译了我方密码的日本专家。他在位于洛克菲勒中心的美国无线电公司大楼工作,在那栋大楼的第三十六层是日本领事馆的所在地。我在那栋大楼旁边的一栋摩天大楼里的第四十层租了一间房,越过街道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在自己房间里的一举一动。洛克菲勒中心大楼的每扇窗户都装着双层玻璃,十分结实,这样可以起到隔音的作用。于是,我从我们在纽约的分局里挑选了一个同事,带上两支带有消声器和望远瞄准器的‘雷明顿’长枪。这些器具被偷偷运到我的房间。坐等几天之后,我们终于等来了机会。我们两人商定好,他先朝那个人射击,一秒钟之后我再射击。他的任务就是把那个人房间的玻璃窗射穿一个洞,这样通过那个洞我就可以射死那个日本人。我们俩的计划非常成功。正如我预想的那样,我同事的子弹打在那玻璃窗上又反弹了回来,飞到了不知什么地方。我紧接着开了枪,子弹恰到好处地从他射击的那个洞穿了过去。就在那个日本人转过脸看那扇被打坏的窗户时,我的子弹正好击中了他的脖子。”

邦德点着一支烟抽了起来。

“那次的行动干得非常漂亮利落。双方相距三百码,而不是面对面地搏斗。第二次在斯德哥尔摩就不一样了。我必须杀掉一个为德国人卖命、反对我们的挪威双重间谍。由于他的叛变,我们的两名特工落入了敌人的陷阱,据我所知,那两名特工或许被杀死了。因为种种原因,这个行动必须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进行。我把行动地点选在这个挪威人公寓的卧室里,用匕首把他干掉了。”

“因为这两次成功的行动,我获得了情报局授予的双0荣誉称号,这个称号意味着我在执行某项残酷任务时可以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到现在为止,”他又抬起头看着马西斯,“一切非常顺利,我这个英雄干掉了两个坏蛋。但是当另外一名英雄利弗尔要杀死坏蛋邦德,而坏蛋邦德又认为自己从来没干过坏事时,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英雄和坏蛋简直没有办法辨清了。”

“当然了,”当马西斯想劝说他时,邦德又补充说,“是爱国精神使得我的这些行动变为顺理成章。然而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观点已经有些过时了。近几年来,历史发展得非常迅速,坏蛋和英雄的界定也在不断发生改变。”

马西斯十分惊讶地看着邦德,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双手抱住邦德的臂膀,不解地问:“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用尽办法要使你失去男人尊严的利弗尔不能被算作坏蛋吗?”他问道,“从你这番糊涂荒唐的理论看,我还以为他抽打的是你的头部,而不是你的……”他用手指了指床上邦德的身体。“你肯定是被他的鞭子抽糊涂了。或许只有当m局长派你去对付另外一个利弗尔时,你才能够清醒过来。我敢肯定你仍然会继续高高兴兴地干下去的。‘锄奸团’组织算什么玩意儿呀?我可以告诉你,这些家伙在法国境内横行霸道,清除那些他们自认为背叛了他们自己的政治制度的人,我可不喜欢。你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话,简直就像一个十足的无政府主义者。”

他的双臂在空中挥舞着,然后任其落在两边。

看着马西斯着急的样子,邦德禁不住大笑起来,接着他又不紧不慢地说:“我这么说自有我的道理。就拿我们的敌人利弗尔来说吧,说他是一个可恶的坏蛋一点也不为过。至少对于我来说,这样的结论是确凿无疑的,因为他曾经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假如他此刻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不是为了所谓国家的利益,而是为我个人报仇雪恨。”

他抬头瞧瞧马西斯,发现自己的这些精辟的反省论述,他并不赞同。从马西斯的角度来看,这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职责性问题。他注视着邦德,故作轻松地一笑,说:“继续往下说,我亲爱的邦德。声名远扬的007竟然有这番高论,真让我感到十分有趣。你们英国人就是这么的奇怪,为人处事就好像中国人做的十锦盒,大的套中的,中的套小的,一层又一层地剥到最后,才会发现里面其实并没有什么让人惊叹的东西。然而整个过程非常有趣,可以培养人的智力。继续往下说。你也可以一层又一层地发挥你的理论。如果下一次我遇着一件不想干的苦差事的话,或许我可以用你这样的理论来对付上司。”他有些揶揄地笑着。

邦德并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继续正儿八经地往下说:“这样,为了说明白好与恶的区别,我们可以把代表两种极端的事物用两种形象来区分,就如同用雪白色与深黑色来分别代表‘上帝’与‘魔鬼’。‘上帝’是洁白没有瑕疵的,他画像上的每根胡须你甚至都可以看到。然而‘魔鬼’呢?它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邦德得意地瞅着马西斯。

马西斯讽刺地大笑起来。

“是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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