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撤离
说话间,红蔻已经来到蛇狗跟前。蛇狗的脖子上的伤口流淌着黑色的粘稠液体,四肢拍打挣扎着,龇牙咧嘴地朝红蔻咆哮。遭受如此重创,它对红蔻的仇恨早已远远超越沈珩。
红蔻干净利索地拔出锯链刀,又给蛇狗的腹部开了一条长长的、狰狞的伤口,蛇狗剧烈的吼了两三声就没了动静。
接着她看向靠在车上死不瞑目的尸体,轻轻叹了口气,驾驶重立体一把抓住沈珩抗在肩上,转身向一号运输车疾驰而去。回到灯塔她会向城主汇报沈珩的功劳,为他申请空中农场的一块墓地,至少不能让他的尸体留在地面被噬极兽糟蹋了。
“破晓,队伍怎么还没有退出来?”行进中,红蔻向破晓那边询问道,语气重透露着焦急,“已经没有时间了。噬极兽越来越多,一只大型噬极兽正在朝这边赶来,听清楚了吗?”
对讲机中很快传来破晓的回话:
“明白,最后一箱物资已经运了出去,你们先行撤退,我会赶上的。”
大楼第一层,破晓站在洞口边,将已经装箱的滑降装置扛在肩上,在另外两台重立的掩护下,向大楼门口飞驰而去。
“别耽误太多时间,猎荒者已经折损了不少人了。”红蔻说。
“收到。”
红蔻挂断了通讯。
在她驾驶的重立体,白鲨7号的肩上,沈珩的口中的鲜血滴答滴答地滴落在重立体的肩部护甲上,染红了一大片。
沈珩的身体呈现一个扭曲变形的姿势,口鼻中满是鲜血,胸口的骨头断裂了好几根,手臂的骨关节碎裂,手臂肌肉松弛得像要掉下来。
红蔻不会注意到,沈珩的身体在不断地扭曲着,断裂的骨头重新长出,肌肉组织蠕动,嵌在其中的骨头碎片移动到了皮肤外,随后破开的皮肤瞬间愈合,焕然如新,凹陷下去的胸膛如气球般鼓起。
顺手将沿途的脊骨捏死,到了一号运输车的车厢外,红蔻轻轻地将沈珩放下,打开面罩对里面的随行军医说道:“检查一下他的伤势。”
一个栗色头发,戴黑框眼镜的中年女性拿着一块测算板走过来,对准沈珩扫描一番。
不出一秒,测算板的界面红光闪烁,显示“身份不明,无法进行进行医疗诊断。”
军医微微欠身,愧疚地说道:“对不起,队长,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她没进入过大楼,不清楚沈珩的身份,不过她从衣着判断,沈珩是一个尘民,只是衣服怪异了一些。
红蔻皱眉问道:“没办法绕过这一步进行诊断吗?”
“十分抱歉,队长,这是做不到的,”军医立马否决红蔻的想法,旋即解释道,“系统必须根据生命公式判断一个人是否有治疗价值,身份核实这一步无法绕开。”
红蔻叹了口气说:“你仔细检查一下他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是,就为他做一些紧急治疗,吊住他的性命,奉献点从我的身份账户上扣除。”
说罢,她合上面罩,转身继续进行前往尘民那边的防线,失去她这台重立体,雪峰那边的压力太大。
此时,双颚兽已经跨越了1公里的警戒线,必须立刻撤离。
红蔻做出取舍,通知搜救的猎荒者带回伤员,不必再回收尸体。猎荒者们边打边撤,收缩了防守圈,并逐渐退回车厢。
军医在红蔻离开后,依照命令,对沈珩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得到了内脏破损,失血过多的结果,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她摇摇头,确信沈珩已经彻底没救了,不打算浪费医疗资源,转而继续治疗其他受伤的猎荒者。
一分钟过后,一号运输车的所有猎荒者尽数返回车厢内,两个确认死亡(尸体未带回),一个重伤昏迷,五个保持清醒。沈珩自然被忽略了,他不是猎荒者,不被计算在内。
运输车缓缓启动,猎荒者们心情低落,今天的收获是近一年来最大的,但伤亡也十分惨重。
噬极兽出现的地方是大楼附近的一块草皮下藏着的通往地下室的竖井,里面居然有脊骨群和二十多只泛生型噬极兽。发现竖井的时候谁都没有动那个带扣环的大铁门,只是派猎荒者守在那里,也不知道噬极兽是怎么察觉到他们的,没有一点预兆就撞破铁门冲了出来。
“那不是沈珩吗?他怎么死了?”左淑指着沈珩说,后者被一根束缚带固定在车厢侧板上。
几个猎荒者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因为沈珩二十分钟前才为他们指过路,他们印象比较深刻,所以即便此刻沈珩的脸被血液染成了一个大花猫,他们依然认出了他。
“这个小哥是个热心肠,可惜了……”一个猎荒者想到沈珩主动帮忙搬运物资的事迹,不由惋惜道。
“他确实是个好小伙,”另一个声音赞同道,“一点歪心思都没有,人还特别懂礼貌,听说他还想加入咱们猎荒者,没想到转眼间人就没了。”
“可怜人。”
几句话勾起了其他人对沈珩的回忆,纷纷扼腕叹息。
这时,一道不和谐音在车厢内响起。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与左淑隔着两个身位的丹顿说,“今天死的人多了,他一看就是个啥也不懂的菜鸟,死了不是很正常吗?”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一个体格魁梧,面孔粗犷残忍的猎荒者瞪着他说:“够了,丹顿。你的嘴里就不能吐出句好话吗?!”
丹顿扭头看去,畏惧的缩了缩脖子,但还是不服气地说:“我实话实说怎么了?”
“他是为了救我而死的!”宗穆怒道,说出沈珩的死因。
丹顿的脸僵住了,悻悻地不再说话了。
宗穆眼中闪烁着泪光,双目直勾勾地盯着丹顿说:“不说他救了我,今天要不是他为我们带路,我们不可能这么早就发现物资,势必浪费更多时间,造成更大的伤亡。你不心怀感激就算了,居然还能说出这样没心没肺的话,你还有没有良心?”
丹顿听得很不舒服,撇了撇嘴:“又不是我让他带路的,再说了,他救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感激他?”
你说的是人话?
宗穆指着他,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系着安全带,他肯定要揍丹顿一顿,尽管事后会遭到灯塔的严厉处罚。
“晚上咱们两个上擂台,谁怂谁是软蛋。”宗穆撂下一句。
“好啊,你真以为我怕你?”丹顿脸色狠厉地说。
宗穆盯着他说:“晚上七点,别不敢来。”
“嘁,说的好像我会逃走似的,除了破晓副官,我还从没怕过谁。”
丹顿自觉做了四个月的采集任务,不一定会比面前这个猎荒者老头差,即便会输,也不会输得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