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何必春暖花开

“您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不解の真木如是说。

两指间升腾的烟雾让老人的脸不再清晰可见，缕缕青烟连接天上的暗暗灰云，承接着深蓝的天空。

“哈~”像是如释重负，对方嘴里长长出了一声，伴随着的是又一口白烟。

“老人总能感受到时间，也能领悟自己的时间，这不是什么稀罕事。”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感到烟雾后的那双眼睛正在打量着我。

“说白~”这一声拉的很长。“就是大限要到~”

又是伴着青烟生起。

我也在心里慢慢盘算，他到底活不久，就算跟他待在一起似乎也影响不了什么。

不过不管怎样也不能在岸边待，少说也得往河中走。

他像是听见了我的心声一般，从烟雾后面吆喝道。

“先划桨吧，去河中心。天儿也中午了。”

我这才抬头看，太阳已经正悬在头顶，将光均匀铺洒在水面每一个角落，水清却有鱼，灰影在波浪中四处移动，影子倒映潭底青石。

“咕噜咕噜……”沉闷的声音在船四周随着波浪晕开，老人站在船头翘翘的尖上，烟斗靠在身后粗糙的手指紧紧攥握着，湖水映出他的脸。

黑红色的瘦脸，短悍的眉毛与长寸的胡须，均是夹杂着黑的白，如同翻墨之云，在前行的风中微微浮荡。

浑浊的眼眸凝望着前方，前方只有一望无际的深蓝，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我不知道。我想，一同往远处看到我的眼神一定是迷荒的。

船停在了大河中央，船舱里炉灶的火光从草做的茅棚中透出来，炉膛不时发出噼啪的木柴声，其上则是一锅开水。

船上，乌黑的鱼鹰在月亮下闪着蓝紫色的亮光，长长的鹰钩嘴闪着如同铁器般的光泽，脑袋微微上昂。

站在最里面的那一只，老的不成样子，身上也掉了许多毛，显得无精打采，眼睛一直半眯着，仿佛在半睡半醒间回忆过往的威风。

鹰群中开始有些躁动，大抵是很久没有进食，四处眺望着水中的食物，与之一起的还有我和那个老人。

“吁~”

又是一声很长的哨声，但与刚刚大不相同。那群黑鸟们刚听到这声儿，一瞬间如打了鸡血，狠狠的朝水面上扎一猛子，随机荡开一圈圈波纹，撞在一起碎的淋漓。

那几只潜在水底，嘴上勾着鱼，继续冲出水面，脖子一甩鱼便飞到船上。

唯有那只秃毛鱼鹰，即便不停的潜水，的潜水，每次往下扎时，屁股上紫黑色的肉都会从毛缝间露出来。但他像一团黑棉絮在挣扎的浮上来时，零星的只有几条小鱼或者没有。

像是不好意思般，他慢慢挪到船这里，小心翼翼的把鱼放进去。又不断的去尝试，但结果还是一样。

老人把那些小鱼再抛给它们，而大的则简单处理一下，丢进开水里。

几点神秘小调料，但大抵是朴实的味道，白色的鱼汤以它的味道只在水面上弥漫与水雾凝在一起，上面飘着少见的绿色——湖水上和鱼汤，青藻与青葱。

而在那雾中，那只颓废的鹰无所适从的四处张望着，又偷偷的瞥向这边，老人也就那样和他对视着。

我心里又似乎明白了些。

无非就是，老了。

老了，就不行了。

饭不久就吃完了，对面的他抬起头，11袋烟过后，他开了口。

“该干点正事了。”

？

他抬起胳膊指指船尾的那几只鹰，经过刚才我数了数，一共有5只，两只比较年轻的，两只中年的，还有个老掉牙的。

“在我那啥之前，得先把他们放生了。”

我一直用着人他，也是因为老人没把他们当动物看。桌上的饭菜，除了我们两个那些鱼鹰也在吃，就好像也是客人一样。

“这样我就没什么挂念，但倘若他们太过‘忠诚’，因为我死了就傻傻等着，那可太不值当。”

他笑笑，声音融在黑幕。

“这很难吗？还得叫上我。”

我有些不屑于，起身走向船尾。挥动手臂和腿，但他们也只是被我的神经行为吓得飞开了一两米，然后又落回这里。

老人不语，只是一味看着。

去你妈的，那该怎么办？

那个黑哥们，终于舍得挪开步子来帮我了，像是很决绝的，他一直让他们往外飞，胳膊用力往外甩，直要将浑身解数甩出去。

那些动物不是傻子，自然在看出老人是在赶他们。那两只比较年轻的开始有些动摇，悬停在空中而并没有回来。

一只乌黑的身影冲上去，用已然松动的嘴缘狠狠啄着那两个不听话的年轻人。

两只乌黑齐齐发出哀嚎，却没有敢反击，或许这也是乡土社会？鱼鹰还搞论资排辈。总之还是被撵了回来。

老人火了，一把抓住那只最老的，但他也没什么挣扎，就任由他掰扯着自己的翅膀。老人把它放进船舱的一个箱子里，任凭他怎么叫唤。

又开始继续赶他们，这次是我俩一起，拿着杆子甩，抽。没了那只老鹰，两只从动摇犹豫，逐渐变得清晰，在一声长砺的叫声后，便消失在了夜幕中，声音还在湖面上久久回荡。

我松了一口气，老人的眉头却更皱了。接下来的怎么办？那两只中年的毕竟又飞了回来。而且死也不再挪动了。

咋你m这么固执了？心是肉还是石头，就落在这儿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