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知书为难的看着齐满满,真论起来乾熠才是睿王府最大的主子,可是,现在这种情况,齐府一夜之间崩塌,齐满满的性情也想在一夜间变了一样。
此前的齐满满也是冷情的,但绝不像现在一般,让知书担心。
冷情与绝情,总还是有区别的。
齐满满身上铠甲有些重,穿着这种东西还要上阵杀敌,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挥挥手让知书她们下去,这点脸面还是要给乾熠的。毕竟她也不可能真的不靠乾熠就去雍州,之前的狠话也不过是表达下自己的决心而已。
“带慕太医去用点吃食。”齐满满对着乾熠身后的慕清微微一笑,极浅的,但也真是齐府出事后,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知酒自告奋勇,“是,慕太医跟奴婢来。”
知茶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存着这样的心思,真不知道该说知酒什么好。
慕清道了谢,转身跟着知酒出去了。
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他还是不要在旁边比较好。
“你......”下人们都走了,突然寂静下来的房间,乾熠突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也许这种时候,齐满满的不正常才是最正常的事吧。
那么他在期许什么呢,潜意识里,他想的是齐满满会扑入他怀里,哭着委屈着,让他安慰着,宠爱着,可是如今却全然不是这样的。
她极坚强,她的表现让所有人惊叹,甚至是他那从不把女人看在眼里的十哥都说她是个妙人儿。
可就是如此,他才不安。
她太独立了,这也让他明白其实他在她的心里真的是不值什么的。
乾熠甚至发傻的想,若是今天战死的是他,睿王乾熠。不知齐满满会是什么反应,是不是也会这样不顾一切的去给他报仇,是否也会在高烧之时,不间断的念着他的名字。
爱人间的患得患失,说出来是多么的可笑,他竟然再吃那些死去的齐家人的醋。
乾熠不说话,齐满满也没有说话的意图,身上的铠甲实在是太重了,没有下人的帮助,她只能自己费力的把身上的铁甲脱下来。
她的动作显得如此笨拙,乾熠看着笨笨的她,没有清冷的表情,不再是倔强的让人咬牙切齿的样子,心早就软了。
走上前去,帮她把铠甲脱下来。
铠甲里并没有穿外衣,只穿了素白的中衣。
乾熠将她抱在怀里,她身上的衣服极薄,他的手在她背上游走,微微低下头,“满满。”
“嗯。”
要是平时齐满满会挣扎,可是此时,她觉得四肢都累极了,没有一丝逃脱他的气力。
“你还有我。”他的声音笃定的传递给她,从每一根头发丝传递到她的心里。
乾熠吻着齐满满的头顶,在她的发丝上印上一个又一个吻。
齐满满突然抬头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唇齿相接,像是一颗火种在瞬间点燃,瞬间成了燎原之势。
齐满满的脑子里混沌着,忘却了那刻骨的悔恨,忘却那碎裂成沙的心。
此时即可,她只想要得到更多,更多的温暖,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不是一个人孤单的活着。
那怕这温暖是假的,是短暂的,她都不在乎。
“不行.....不行,满满。”乾熠的气息完全乱了,这本是他幻想过无数次的时刻。
一朝成真,那种心绪的激动他几乎压抑不住,他喉间的腥甜越来越重,他记起马车上慕清说过的话,他不能跟她圆房。
他不能害了她。
那双水一般的眸子里,含着指责,指责他突然的停止,乾熠深吸一口气,她还真是有让他崩溃的本事。
乾熠叹口气,有些话看来是瞒不住了,早些告诉她也好,免得她成日里胡思乱想,让两人本已薄弱的感情更加冷淡。
“我的毒,不能如此,满满。”乾熠沉沉的说。
不是不想的,只是不能,不能给她,他想给的一切。
乾熠的薄唇贴在齐满满的额头上,不是不沮丧的,可那么多那么多的话,到了嘴边也只能是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不能给你一场体面的婚礼。
对不起不能给你作为丈夫的疼爱。
胸口传来温热的湿意,一滴一滴,明明是温热的液体,为什么会那么冰凉,冰凉到他的心里,一滴滴的刺着他的心。
乾熠一下一下的拍着她光裸的背,嘴拙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在他怀里哭泣的娇妻。
可是她的眼泪越来越多,寂静无声的哭泣,他将她拉起来,不能让她在这样哭下去了,他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原盼着她在他怀里哭泣,可真的到了这样的时刻,他才知,原来这才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
她要是在这样哭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真的不知道。
齐满满的泪眼悲戚的望着他,抽噎着说:“你不是我的。”
是什么,如此快速的直入乾熠的心脏,疼,四肢百脉都疼。
闭了闭眼,低叹着,“这可真不是个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