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鬼王花轿(下)
绝命迷迷糊糊地感到自己站在一条红色的地毯的边缘,不断有粉红色的花瓣从空中飘落而下,他看到了一对新人正缓缓地从外面走进来,但外面的光太亮了,绝命看不清他们的样子,给他印象最深的便是那新娘穿着的红色礼服。
这时一个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巴掌狠狠地抽在了绝命的脸上,那个场景顿时变的模糊起来,接着他又被抽了一巴掌,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张脸,脸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
绝命摇晃着身子从幻境中清醒了过来,那两边的脸是火辣辣的痛。
绝命揉着脸对铁大柱嚷道:“你扇就扇吧,下手怎么这样狠!”
“我都叫你好几声了,你光站在那傻笑,我不打重一点,我估计你到现在还在犯傻。”铁大柱看了看绝命又问道:“跟你走的那个小娘子呢?”
绝命这时才反映过来,他看了看周围,已经没有任何鬼媒婆等人的踪影。此时绝命悔恨自己那时太过于轻敌,才中了鬼媒婆的招。
“被……掳走了。”绝命自觉的这事难以启齿。
“什么?被掳走了?”铁大柱吃惊的说道。
“怪我太轻敌,那鬼媒婆的嘴甚是厉害,我一听到她说的话,我身体便不受自己控制,紧接着接着便进入了幻境。”绝命自责地说道。
“我是说吧,那个老婆子可不简单。”铁大柱挠了挠后脑勺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时绝命看了看铁大柱问道:“怎么只来了你一个,一净呢?”
“他正在和人交手,我们担心你半路会出叉子,我便先过来找你。结果你看。”铁大柱无奈地摇了摇看。
“你快带路,我们需要一净,我们不能少了他。”绝命转身跟着铁大柱向着一净的方向赶去。
此时,一净也正往绝命的方向赶来,结果他们在路上相遇了。
铁大柱见到一净一人便问道:“他们两人被你打跑了?”
一净摇了摇头说道:“不知什么原因那李进打着打着,便撤走了。那个殷三娘我见她去追你了。”
铁大柱不由的到处查看了一下,摇着头说道:“我在路上只看到了绝命一个人在呆站在路边,也许是当时雾大,我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一净看着孤零零地绝命,心里一紧。此时,一净心里已知了七八分,但他还是向绝命问道:“顾家小姐呢?”
“被鬼媒婆等人给绑走了!”铁大柱插话道。
“那些嫁装和嫁衣都还在顾宅,他们估计回了顾宅。”绝命插话道。
一净知道现在的局势对他们很不利,便立即转身,赶往顾宅。
他们离顾宅越近,那路上的雾就越浓,最后他们三个就被困在浓雾之中,那雾浓的在一步之外已不见人影,只见那白茫茫的一片。那片浓雾困的绝命等人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一净见此状,便从裤兜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小盒子,盒子里放着两片肉色的薄片,只见一净将那薄片状的东西放入自己的鼻子里,然后从外向内按了按鼻子,接着又打了一个喷嚏。
“这是什么?”绝命好奇的问道。
一净揉了揉鼻子,然后又像狗一样到处嗅了嗅说道:“这种东西能增强人的嗅觉。”
“那和我们找顾芳婷有什么关系呢?”铁大柱不解的问道。
一净转向绝命道:“你还记得我给你的那罐膏脂吗?”
绝命点了点头。
“那种膏脂味道,在蒸发的时候,鬼是闻不到,但我们人却可以。这种气味会长时间的附在鬼的身上,那鬼行过之处,就会在空气中残留着这种气味。但留在空气中的气味品种杂而多,气味与气味之间夹杂着,混合着光靠我们人的嗅觉不一定识别的出,所以我必须要用到那气味增强器,才能识别出来。只要跟着那气味走,便可以寻出那顾小姐的去处!。”
绝命不在乎一净讲的这些,现在他只关心如何能将人寻到,如何能将人救出来人。
一净用他的鼻子又嗅了嗅,这时他却嗅到留在顾芳婷身上的那股味道,越来越浓,似乎已近在直尺。
鬼媒婆借着自己放的浓雾,正领着花轿正无声无息的从绝命他们的身边掠过。
那鬼媒婆不仅那张嘴厉害,他还有一手制迷雾的手法也相当了得,这技能也让她多次从绝处生还。鬼媒婆的眼睛能透过那浓雾中的一切。她见一净正慢慢的向着自己的方向靠近,便走了上去,对着一净说道:“显示出你内心最黑暗的一面,让黑暗主导你的一切。”
当一净听到声音后,准备去封住耳朵之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一净一下子陷入了自己封存已久的记忆幻境之中。
在幻境中的一净已隐约的感到自己走在一个金黄色的麦田之中,双手轻轻地拂过一根根麦尖,他感到自己又回到了北海道,那是他的故乡。热辣辣的太阳晒着他睁不开眼。一净用手遮挡着烈日投下来刺眼的光线,放眼望去那无边的金色麦田,它们在微风的摇动下,涌出了一波又一波的麦浪,这意味着今年是一个丰收的季节,而一净却站在金黄的麦丛中,享受着是一种回家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带给他的却是一份孤独感。一净顺着那田间泥泞的小路走去,那泥土的味道顺着他的鼻息涌入心田,这让他想到了土丘上的那间小木屋,还想到了自己的女人。
在麦田的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光着脚,穿着一件单薄的服饰,两只袖子卷到了手臂处,露出那段雪白的臂端。她尽可能的将自己沾满泥土的双脚高高地踮起,让自己能看到更远的地方,她那双浑圆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正在向一净打着招呼。一净慢慢向着那个女人走去。那个女子正对着他笑,笑的时候露出了两颗虎牙,甚是可爱。那个女人见一净走到了跟前,便伸出左手紧紧地拉住一净的右手,引导着一净迈向回家的路途。
跟在后面的一净看到她那乌黑亮丽的长发披在背后,那长长的发丝间系着一块白色的手帕,打成了一个蝴蝶形状的结,随着她的跑动,那个发间的花结便在她的背后晃动着,像只白色的蝴蝶停在那发丝之上摇摆着。
他们窜过金色的麦田,来到了一块染布场,在四周挂晒着许多白色的布料。一净记得这里是和自己以前的爱人见面的地方。
在风的拂动下,布料微微扬起。布料的白反射着阳光的亮色,让一净感到周围白花花的一片,并带着一阵莫名的眩晕。那个女人转过身将一净的右手牢牢抓住,并顺着两块白布间的缝隙退了进去,一净也随着跟了过去。
穿过那片染布晒场,一净闻到了淡淡的海水味。前面是一片汪洋的大海,海边停泊着回家的渔船,岸上晒着收起来的渔网。
那个女人将一净的双手捧在自己的手中,含情默默地对一净说道:“丽子不要你的海誓山盟、不要你的海枯石烂,我只想你留在我的身边!陪伴着我。”
一净将手轻轻地抚在丽子那被海风吹粗糙的脸上,顺着她的脸穿过她那丝般秀发,最终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而那块系在长发末端的白手帕却在不经意间滑落下来,散化作一块白布随着海风在空中飘荡着,翻滚着。
手帕随着海风回到了那女子的身后,化成一位身着白色和服的女子,那女子的容貌,看者都会为其动容。
女子轻轻的走到丽子的后面,从宽袖中抽出一把短刀,捅进了丽子的后背,刺穿了她的心脏。
一净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切给吓到了,他像发了疯似的一把推开那个由手帕变化而来的女人。
而那女人笑着又化成了白色的手帕在空中旋转着,翻滚着,最后停留到了一净的后方。
那怀中的丽子应声倒在了地上。一净赶忙用手紧紧地按住丽子的伤口,但是血依旧止不住的从一净的手指缝隙中溢了出来。他的手已被血染成了红色,无助的泪水从那眼眶里滑落下来,滴在了手上,与那鲜血融合在了一起。
“丽子,对不起!对不起!”一净嘴里不断地念叨着。
丽子伸出沾满了鲜血的手轻轻地摸着一净的脸,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手指划过的血痕。她用极为痛苦的声音对着一净讲道:“你已经在我和它之间做出了选择,为何还要回来找我!”说完那只抚在一净脸上的手缓缓地垂落在了地上,她已经向一净述尽了自己最后的一翻话,含着泪,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那眼角缓缓地落下来。
此时的一净内心充满了悲苦,他一把抱住怀中已死去的女人大声的哭喊着起来,声音早已盖过了不断袭来的海浪声。那死去的女人渐渐地化成了白骨、化成了尘土。最后连一净手中那一块残破的衣布也被海风吹散开去。一净慢慢起了身,他没有去追逐那块被风带走的残片。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