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而就在卿戕看着手中的画卷入神的那么一瞬间,又是一副画卷从书桌之下飞了出来,卿戕一时没有来得及伸手去接住它,画卷瞬间便是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而随之而来的,便是缓缓打开的画卷。
还是她。
只不过,这副画卷里的卿戕,身着一袭大红色的喜服,端坐在床榻之上,嘴角微微抿着,眉头紧锁,看着似乎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然而卿戕看着这幅画,心头却像是漏了一拍一样,猛地上前两步来,抓住了画卷,一点一点的观察着,突然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脚下忍不住一个踉跄。
这情景,分明是她前一世经历过得啊!
一模一样的嫁衣,一模一样的床榻,一模一样的发冠,一模一样的………自己。
也是在这一瞬间,卿戕心头那个原本觉得一万个不可能的可能突然多了几分真实性。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打了开来,发出一声脆响,接着,在卿戕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一个白影从门外迅速的移动了过来,直来到了卿戕跟前,一把握住了卿戕手中的画卷。
下一刻,一个紫色的身影缓缓地进入了房间,房门缓缓地关了上来。
卿戕却是并未关注那抹很是显眼的紫色身影,反而是自顾自的,放了全部的精神在自己面前的白色身影之上。
那人,脸色依旧是苍白的,嘴唇甚至有些发青了,看着很是难受的模样。
然而,却是撑着自己随时都可能倒下的身子,紧紧地抓住了卿戕握着的画卷。卿戕一时松了几分力气,瞬间画卷被那人抓在了手上。
而后,那人迅速的后退了几步,抿着嘴角,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却又不知从何开口的模样。
卿戕看着那人,心里的不安感愈发的强烈。
就在两人安静的这一段时间,那原本趴在书桌之下的小红菱突然慢悠悠的从桌下爬了出来,在没看见突然进入的两人的影子之前,极其兴奋的对着卿戕说了句,“你看,这里还有一幅画呢。”
下一刻,小红菱却是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将原本握在手上的画卷慢悠悠的背在了背后,身子一点一点的后退着,直到,贴紧了墙壁。
“给我看看吧。”卿戕抿了抿嘴,突然朝着小红菱露出了一个极其善意的笑容,并不理会突然进入的那个人的表情与紧绷的身子,径直朝着小红菱走了过去。
然而小红菱却是绷着一张脸,很是不安的模样,伸着脖子在那抹白色的身影身上停留了许久,然而,白色身影却像是僵在了原地一般,只留给了小红菱一个背影,一言不发。
小红菱只得收回了视线,看了看卿戕已然是伸到了她的面前的手,磨蹭了半晌,故作老成的叹了一口气,将画卷放在了卿戕的手心。
卿戕瞬间紧紧握住画卷。
下一刻,却是有人开了口,“思思,别看。”
是卿君笑。
卿戕身子略微有些颤动,若是卿君笑不说话她倒是还能够心存一丝幻想,可卿君笑却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猛地闭了闭眼睛,卿戕身旁的气息瞬间就低了几分。
再睁开眼时,卿戕拿出另一只手,两手并用,打开了画卷。
怵目惊心。
卿戕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分明心都是颤抖了几分,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抹冷笑的弧度,甚至于,笑声浅浅的传了出去。
良久,卿戕慢慢的转过了身子,并不理会已然被她冷笑声吓得溜到了书桌下躲着的小红菱,垂着眼眸,看向了那抹紫色的身影。
“哥哥怎么来了?”卿戕却是笑了,笑容很是灿烂,却又是极假。
卿君笑看着卿戕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心下却是莫名的叹了一口气,“思思。”
“哦,我知道了,哥哥是来看虞阳的,虞阳是哥哥的朋友,受了伤,哥哥理应来看看的。”卿戕笑意不减,语气愈发温柔,却是淡泊的让人感到心寒。
卿君笑身子微动,似乎是想要催动轮椅朝着卿戕所在的方向移动几分,然而,却在他轮椅移动的那一瞬间,卿戕却是动了。
抬脚,一步一步的朝着卿君笑走来。
不,或许更准确的来说,她是朝着门口走去的。
卿君笑顿时一停,看着走进的卿戕,手慢慢的握成了一个拳头。
途径卿君笑身旁的时候,卿戕突然脚下一停,顿了半晌,旋即手就松了开来,原本紧握在手中的画卷,慢慢的落在了地上,摊了开来。
风雪飘扬的北疆,紧握着长枪不肯松手的将军,横尸遍野的将士,满身鲜血,趴在雪地上,即便死了也不肯闭上眼睛的自己。
对,这就是摊开的画卷呈现出的一幕。
原来如此。
不是突如其来的喜欢,而是蓄谋已久的阴谋。
虞阳,原来也是知道,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呐。
可既然是这样的话,他也应该记得,在她死的时候,他在昭通,活的潇洒自在,在卿家一家三十二口被判斩立决的时候,他说,救不了。
原本卿戕还心存侥幸,以为不过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可原来,是她一直不肯去追逐事实罢了。
画卷展开的一瞬间,原本想要伸出手来抓住卿戕的卿君笑,突然僵住了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愣了许久,双眼慢慢的有些发红,隐隐有些湿润。
下一刻,卿戕抬脚,再度朝着门口走去,已然是伸出了手,搭上了门栓。
“小红豆,你不要我了吗?”就在卿戕准备使力打开门的一瞬间,耳旁突然响起了那人的声音,似乎是委屈,然而又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然而,就这么一句话,却是让卿戕原本要做的动作给停了下来,一瞬间感到了一阵恍惚,卿戕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你又要丢下我吗?”那人又是开口,声音相比于之前的那句话,更是沙哑了几分,光是听着这声音,变让人觉得有些痛心。
“对,我不要你了。”卿戕回神,并没有与往常一般,想要解释些什么,她甚至都不愿开口与那人搭话,可却是不由自主的开了口,伤人,伤己。
“这样啊……”没有想象中的声嘶力竭,也没有意料之中的暴跳如雷,只有一声如同喃喃一般的呓语,盘旋在卿戕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