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啊追
追啊追
暴雨如注,下了几乎整整一夜,直到破晓时分,那股泄洪般的势头才渐渐收束,整座城市被冲刷,洗涤得明亮干净。
蒲灵今天的戏主要集中在上午,所以她很早就起了床,定的闹钟响起,本来还害怕会吵到靳西淮,没想到等她睁开眼,却发现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
跟那天差不多的场景,只留下清浅的洁净香气,昭示着他昨晚的存在。
蒲灵以为靳西淮又有工作要忙,提前走了,但推开卧室的门,却发现那高大笔挺的身影此刻正站在开放式的厨房里。
蒲灵这两天住都是住在靳西淮的酒店房间,顶层套房,价格昂贵,不仅不用担心在这碰到同事,也不怕隐私得不到保护。
设备齐全,除了单独的衣帽间、影音室等,还配备了厨房,全套的厨具和清洁用具,冰箱里有新鲜的食材,满足了客人自行烹饪的需求。
“我还以为你回去了。”蒲灵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靳西淮微微侧身,淡白的晨曦透窗,映照在他脸上,衬得皮肤愈发有种清异出尘的质感。
“我不会不告而别的,如果有事,我会提前同你说。”
蒲灵坐到一张椭圆形餐桌旁,撑腮望着他,好奇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靳西淮将做好的早餐放在一方米白色托盘上,端起,放到餐桌上,又将食物一一取出,摆在蒲灵面前。
“一周内应该都不会离开。”
蒲灵愕然:“那么久?那你哥的公司谁来打理?”
听到蒲灵提起靳青恪,靳西淮的眸色有一瞬暗寂,但很快被他掩去。
眉眼一挑,神态散漫,语调却是慢条斯理:
“我已经把工作安排妥当了。”
蒲灵拿起一片吐司,咬了口,闻言含糊不清地问:“嗯?什么时候?”
这两天也没见他有工作过啊。
靳西淮看着她吃,忍住想要伸手去戳她鼓起的脸庞的冲动,人往座椅上靠,手臂搁在扶手上。因为做早餐,他把衬衫的衣袖往上折了折,露出一截清白结实的肌理。
他把一杯热牛奶推到蒲灵面前,嗓音含笑,混不吝的戏谑口吻:
“你当我前一周忙天忙地,是在公司里打豆豆吗?”
蒲灵:“……”
怪不得那一周没怎么理她,原来是在忙工作。
她喔一声,不以为然地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
靳西淮不辩白,在白瓷碟中拿了个鸡蛋,边角磕一下,不紧不慢地开启了剥壳模式。
蒲灵瞅他一眼,以为是他要吃,没在意。
片刻后,那只被扒光外衣的嫩白鸡蛋递到了她面前。
蒲灵咽下嘴里的牛奶,摆了摆手拒绝:“我已经饱了,不吃了。”
“不是给你吃的。”靳西淮推开椅子站起,撑着桌面前倾着身体,将剥壳的鸡蛋滚在了蒲灵素面朝天的半张脸上。
柔软细滑的触感,挟着恰到好处的热意,蒲灵神色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她小幅度地动着唇:
“我脸已经好了,没必要再这么麻烦地热敷了。”
靳西淮不为所动,圈握着鸡蛋,指尖轻推着往一块皮肤上贴滑。
沿着那早已看不见红痕的、却被他烂熟于心的路径,徐徐铺陈。
蒲灵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了。
皮肤上熨贴的温度,仿佛化为了一股热流,注入到了她心田。
很难说这种感觉持续了多久,约莫是鸡蛋余温散尽,靳西淮停了手头动作,用那双漂亮的、勾人的眼睛看她的时候。
“有没有更好一些?”他问。
近距离看着这双眼,在清醒时分,蒲灵心脏骤动,讷言:“好……好多了。”
或许是大脑发热,她急于寻找一个出口降温,没怎么过脑就吐出一句:
“但是你这样好浪费食物。”
等说完,蒲灵也觉自己过于小题大做了。
但靳西淮并没为这话感到扫兴,反而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极为配合:“没关系,里面的蛋黄我会剥出来吃掉。蛋白嘛,待会儿我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流浪动物喂掉。”
蒲灵睁大双眼:“可这鸡蛋滚过我的脸,你不嫌弃?”
靳西淮扬眉,笑意漫散:“为什么要嫌弃?”
因他这话,蒲灵脑海里不合时宜地联想到一些画面——
靳西淮自某处擡起头看她,秀挺的鼻尖和冷白的下颌都挂着水珠,嘴唇润红,长直的眼睫毛也被殃及,湿漉漉地黏连。
“……”
这么一想,他似乎……确实没有嫌弃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