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死地

沈玦瑢继而取出了自己的簪子，是一枚白玉响铃簪。

她几下利落的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再为自己戴上簪子。

做完这些，她抬头对上瑽瑢的目光。

下意识的，她就解释道：“这些簪子都是娘亲为我们早就准备好了的。”

她说：“娘亲给我备了白玉簪子，是希望我将来即便入了宫，也能如玉一般温润无瑕，洁身自好。”

她顿了顿：“为你准备的是金簪，因为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宝贝。”

瑽瑢觉得眼睛有点干涩，用力眨了眨居然眨出来一滴眼泪。

她慌忙擦掉，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哦。”

沈玦瑢也配合的全然当做没看见她的眼泪，轻轻叹了一口气：“本来该给你一个隆重的及笄礼的。”

瑽瑢反过来安慰她：“隆重嘛，就是所有重要的人都在身边。”

她指指自己头上的簪子，再指指沈玦瑢：“重要的人都齐了，我觉得这个及笄礼没有遗憾。”

沈玦瑢被她逗笑了，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个人……”

瑽瑢抿了抿嘴。

笑了就好，她从未动过像现在这样要逗乐沈玦瑢的念头，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万一沈玦瑢没有被她两三句话打动，要再找点话出来说也实在是困难。

她现在无依无靠，只剩下沈玦瑢了。

沈玦瑢没有太多的让瑽瑢担心，她原本就是个极会控制自己情绪的，看出瑽瑢心情也恹恹的，她说道：“就先在车上眯一会儿吧，眯一会儿就到了。”

“好。”

瑽瑢点点头应下，透过帘子深深的望了一眼深不见底的夜色，好久没见过这么浓郁的黑色，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似的。

她裹紧披风，合上了眼。

因为急着赶路，这次的马车行的比以往哪次都更快，也更加颠簸。

瑽瑢心里忐忑，睡的也不安稳，迷迷糊糊闭着眼睛打盹，不一会儿就被一阵巨大的动静惊醒了。

车身猛的一晃，沈玦瑢失去平衡往一边倾倒，刚好拉着瑽瑢做个垫背。

瑽瑢一边撞上墙，一边撞上沈玦瑢，疼的龇牙咧嘴的，“嗷”的叫唤了一声。

车外的马亦应和着她嘶鸣。

沈玦瑢顾不得瑽瑢被自己压成了什么样，敷衍的摸了两下她的手臂以示安慰，就急急忙忙对着外面问道：“出了什么事？”

车外没有回应。

就连马叫声也没了。

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最适合不安滋长，瑽瑢紧紧靠着沈玦瑢，捂住快要从喉咙里溢出来的惊叫，死死盯着面前的布帘。

它在风中轻轻晃动，露出无边死寂。

“别怕。”察觉出瑽瑢轻微的颤抖，沈玦瑢捏了捏她的手，轻声道：“绿萼和红蓼的车就跟在后面，如果出了事她们那里应该也会有声音，但是还没有，所以不会有事的。”

瑽瑢咬住嘴唇，僵硬的点了点头。

又意识到黑暗之中沈玦瑢并看不清自己的动作，她又用力回握了一下沈玦瑢的手。

“我下去看看。”

沈玦瑢说着就想起身，瑽瑢赶紧扯住她。

“别去。”

生怕惊动了这份诡异的沉寂，瑽瑢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轻声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出去比较好。”

沈玦瑢摸了摸她的头，无所谓的说道：“我要是不出去看看情况，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

瑽瑢犹豫了一下：“……嗯。”

“要等多久？”沈玦瑢反问：“要是没人来救我们，就在这里等一辈子？”

“会有的。”瑽瑢执拗的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出门去：“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求人不如求己。”沈玦瑢耐心的劝着她，像安抚着一只紧紧扒住她裙角的小猫：“而且这么久都没动静，外面应该是没事的。”

“不行。”瑽瑢心乱如麻，还是一口咬着不肯让她走：“你就在这等，等天亮再出去。”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不听呢？”

沈玦瑢终于耗尽耐性，露出她恶劣的本质：“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你听，外面没有人，我出去不过是看一眼情况，能怎么样？”

“不是的，我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这回特别强烈……”瑽瑢仍急切的解释道。

“松手！”

沈玦瑢一把甩开瑽瑢：“你在车里等我。”

“等……”

这回瑽瑢没能拦住沈玦瑢，沈玦瑢飞快的掀开布帘探出头去。

像是冬夜里突兀的一声惊雷，瑽瑢的心跟着一颤，紧接着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