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嫁衣

“太上皇崩了，陛下悲痛万分，决定效仿民间守孝，婚期拖延？”

瑽瑢看着眼前甚至有些得意忘形了的沈玦瑢，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对。”沈玦瑢挑起她桌上摆着的一个菱角，剥开后放在鼻子旁边闻了闻，一口咬下。

瑽瑢真怕她给吃光了，像护崽子似的抱住盛满了菱角的碟子，目光紧紧的盯住她：“最好的菱角都送到你的房间里了，去你自己那边吃。”

沈玦瑢不在意的拍了拍手：“这么一来，妹妹你肯定是要比我更早嫁出去了，不知道你更中意哪一个？南平王还是枢密使？”

“噢！”瑽瑢恍然大悟：“原来你早就知道甄琰是南平王！”

“我当然知道，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不知道的只有你一个人罢了。”沈玦瑢淡然迎上她怒气冲冲的目光：“只有你会这么傻，被人骗了这么久还当他很好。”

瑽瑢从鼻子里出气，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嫉妒。”

“我有什么好嫉妒你的。”

沈玦瑢眼明手快的趁着瑽瑢松懈，从她怀里的盘子里又捞出一个菱角来：“太后许我的可是皇后之位。”

“你见过抢亲妹妹的菱角吃的皇后吗？”瑽瑢讽刺道。

“你没见过？”沈玦瑢轻笑着蹙起眉：“那我今天也算是让你长见识了吧。”

瑽瑢：“？？？”

“你别说，你这里的菱角还真的比我房里的好吃。”

瑽瑢：“……”

她选择破财消灾。

“绿萼，把这一碗菱角都给大小姐送过去吧。”她侧过头吩咐完，才抬起眼睛来看着沈玦瑢：“姐姐满意了？满意了就可以走了。”

“还没有很满意。”沈玦瑢安坐于椅子上，半点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我还想知道你是不是被枢密使赶出来的。”

“这恐怕就要让姐姐失望了，不是。”

“那是为什么？”

说实话，瑽瑢很讨厌眼前这幅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来，用双手托着下巴，仰起头眨巴一双眼睛，说得好听点是天真不谙世事的少女，但其实就是一副傻子的模样。

她一阵恶寒，沈玦瑢看破了她的心思，放下手恢复原本的目中无人的高傲姿态来：“这样子看着很难受吧？”

她说：“你自己知道就好了，我每次看见你这幅样子的时候也觉得很难看。”

瑽瑢：“……”

沈玦瑢继续道：“你既然已经不是三岁孩童了，就该明白当下的局面。”

又是这样。

辛袂和她说现下时局不稳，要她躲在家里不要轻易外出，现在就连沈玦瑢这样的人都要来教育她了吗？

“你道陛下为何不愿娶我？”沈玦瑢说道：“他原本可以不用守三年孝期，等我一及笄直接立我为后，现在流言四起，都说这是他逼宫夺来的皇位，老臣不服，民心不稳，他是最需要丞相的辅助的时候，可他为什么不娶我？”

瑽瑢在心底里把还不是因为你不好看来回滚动念了数十遍，最后还是没吱声。

“因为他不喜欢我，娶我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太后的意思。”

“……”

沈玦瑢顿了顿：“现在他敢反抗太后了，说明他与太后之间有了嫌隙，他们意见不统一了。南平王虽然总是一副清高的模样，无心权术，可他也从未确切表明过自己不要这个皇位，倘若民心所向，他要自己登基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瑽瑢小声辩解道：“先生不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沈玦瑢痛心疾首的训道：“所以说你才这么笨，他骗了你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

瑽瑢：“……”

“而且元人在北方对我们虎视眈眈，战争随时可能发生，难道你就能和外面的愚民一样安稳的入睡吗？”

“……”

瑽瑢定了定心神，直截了当的问道：“那我该做什么？”

“嫁给南平王。”

“？”

瑽瑢怀疑自己听错了。

沈玦瑢不容置喙的又重复了一遍：“嫁给南平王，你的甄先生。”

“不可能！”瑽瑢下意识的否定了。

“为什么不可能？”沈玦瑢步步紧逼：“因为你已经答应了辛袂要嫁给他了？”

瑽瑢败下阵来，耷拉着个脑袋不说话，连紧紧护着菱角的手都不自觉的松开了。

“果然。”沈玦瑢冷笑一声：“我没猜错。”

“你先前与我说的都是先生如何如何骗我，为什么现在又要我嫁给他？”

“他骗你就说明你对他而言尚有一点价值，不然他不会白费力气。我许给太子，你嫁给南平王，我们各自选择一方势力，这样可以保证我们沈家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至于覆灭。”

“我希望你下次做选择之前把我的想法考虑进去。”

“现在不是太平盛世了，沈瑽瑢。你的想法也没有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