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怒火
照片在空中散开，雪花般漫天飞舞着，其中有一张打着卷儿向顾凉笙飞了过去，逼得顾凉笙不得不去正视它。
照片上，顾凉笙坐在火锅桌前，正把手里的小药瓶递给张莹的学长——那个看上去内敛稳重，没有多少坏心眼的刘医生。
一切都拍的清清楚楚，甚至连透明药瓶里装了几粒药都拍的一清二楚。
药瓶里装了两粒药，一粒是从顾凉笙误服的那瓶metoprolol取出来的，另一粒则是顾凉笙随便从杜晟睿抽屉里的那一大堆metoprolol里找了一瓶取出来的。
她想知道这瓶metoprolol到底有没有问题，如果有，那只是她误服的这瓶metoprolol有问题，还是杜晟睿抽屉里所有的metoprolol都有问题？
谁曾料想，这一幕竟被人拍了下来。
照片已经在各大网站疯传了将近一周了，饶是杜晟睿有能力把消息压下来，也为时已晚。
对方可真会找时机，专门挑她和杜晟睿出国的这段时间造大新闻，他们在国外纸醉金迷，熟不知国内已经炸开了锅，等他们终于回了国，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照片离顾凉笙越来越近，那其乐融融一起吃火锅的场景也在她眼前逐渐放大，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她似乎听到了世界崩塌的声音。
“翻不了身了。”顾余笙如来佛祖般出现在她面前，一翻手，便有滚滚巨石向她砸来，她像因一时大意而一败涂地的孙悟空一样，怀着满心的不甘和怨恨被压到了五指山下，顾余笙的大手向她袭来，她无处可躲，亦无处可藏，只能悲哀的等着她把她碾压：“顾凉笙，你永远也别想再翻身了。”
孙悟空五百年后尚有唐僧来解救他，可是她呢？
即便有唐僧来解救她，她也等不了五百年。
“我上次是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要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杜晟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声音里盛满了怒意：“你知不知道滥用药物对艺人的影响有多大！多少大红大紫的明星因为这个被全面封杀，这辈子都别想再进娱乐圈！”
他应该的愤怒的，因为他确实警告过她。
但他又不该愤怒，因为他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
顾凉笙睁开了眼睛，目光沉冷的凝向杜晟睿，轻声道：“我没有滥用药物。”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发生这么大的事，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失控咆哮，放声大哭才对吧？可她咆哮不出来，更哭不出来，心里明明有那么多的愤怒和怨恨，却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她这才恍然明白，原来人在绝望的时候，是哭不出来也喊不出来的。
哭喊总有停下来的时候，可即哭不出来也喊不出来，要怎么办？
杜晟睿瞥了眼散落到桌上的照片，冷声质问顾凉笙：“那这些照片你怎么解释？”
顾凉笙身体明显僵了下，柳眉微颦，一副有口难开的模样。
这时，顾言白突然开了口，他瞥了眼摆放在顾凉笙正前方的高脚杯，沉声道：“喝一杯吧。”
——那杯香槟，恰好是他刚才放到顾凉笙面前的。
顾凉笙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抓起高脚杯，将里面的香槟一饮而尽。
不够，一杯远远不够，于是顾凉笙又抓起了第二杯，第三杯……
不知喝到了第几杯，杜晟睿突然抓住了她继续拿酒杯的手，压着火气冲她吼道：“够了！”
顾凉笙便也停了下来，酒精麻痹不了她，喝再多也是白搭。
“顾凉笙，你必须把真相告诉我们。”顾言白凝视着顾凉笙面无表情的脸，语气沉冷道：“你给了刘医生两粒药，刘医生只分析了其中一粒，另外一粒他保存了下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顾凉笙知道——这意味着他们手里有物证。
“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顾言白的语气严肃了很多：“从我得到的情报来看，那位刘医生还没有吧另一粒药交给警方，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一旦这粒药落到了警方手里，又被警方查处里面含有违规成分，你这辈子就别想再翻身了。”
顾凉笙猛的睁大了眼睛，扭头满目震惊的看下向顾言白，颤声问：“我……我……我还有翻身的机会？”
一切不是已经成为定局了吗？
顾言白点头：“警方还没下定论，一切还有转机……所以我们需要知道，你给刘医生的那两粒药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要让他帮你分析这两粒药的成分，以及……”
说到这里，顾言白停顿了下，目光深沉的凝向顾凉笙，一字一顿的问：“……你到底是不是瘾君子。”
“我当然不是了！”顾凉笙脱口而出：“你看我的样子像瘾君子吗？”
她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杜晟睿：“我们天天在一起，你何时见我磕过药？”
顾凉笙的模样确实不像瘾君子，虽然她很瘦，但是该丰满的地方却相当的丰满，而且肤质白皙，尽管刚下飞机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但仍给人一种很有青春活力的模样，和体型干瘦，面色灰黄，精神恍惚的瘾君子还是有明显的差别的。
杜晟睿沉默了会儿，没有接顾凉笙的话茬儿，而是沉声问她：“那两粒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他第三次问她了，古话说的好，凡事不过三。
顾凉笙心里“咯噔”了一声，她知道自己应该把真相说出来，但……她不想在顾言白面前把真相说出来。
见她又不吱声了，杜晟睿火气又上来了，怒不可遏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都到这一步了，你还不肯说实话吗？你知不知道，一旦刘医生把最后那粒药交给警方，你不仅会被娱乐圈封杀，你还要坐牢的！”
服用违禁药品是犯法的，更何况刘医生还在接受采访时明确说了，顾凉笙想让他帮她制作这种药……
“冷静点。”顾言白将手按到了杜晟睿的肩膀上，沉声提醒他道。
杜晟睿刚做完催眠治疗不久，又因为乘飞机熬了将近二十个小时没睡觉，本来心情就奇差，现在又闹出这种事，让他如何平静的下来？
“你不清楚！”他压着火气道：“这不是第一次了！一个月前她刚出院的时候，就服用过精神类控制性药物，因为是第一次服用，反应非常剧烈，晕倒在了卧室里，被帮佣送去了医院。”
他重新把头扭了回来，阴鸷着眸子瞪向顾凉笙，面色甚是可怕：“我不相信这两件事没有关系，顾凉笙，你今天最好给我说实话，那两粒药到底是谁给你的！”
顾凉笙心脏猛的一揪，瞬间又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捏着自己的包，深呼吸了一口，尝试着开口道：“这个……我们回家再说吧。”
“现在说！”杜晟睿却不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厉声逼迫她道。
顾凉笙柳眉微颦，为难的开口：“现在……现在不方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