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沉默无言望着她

打完水的花泠，也注意到对面小楼里一动不动看向这边的俊逸公子，只是他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悲伤，让人不忍多看一眼。

端着铜盆进屋，却看到姨娘又在哭。打水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花泠直觉跟对面那个俊逸的公子有关，莫非他就是姨娘做梦喊的那位？也是厨房里嚼舌根的丫头嘴里的与姨娘不清不楚的那位?

嫁都嫁了，还能怎样！也只能伤心难过，等眼泪流完了，差不多也认了！

花泠叹了口气，“姨娘，良伯催促早些去给夫人斟茶。”

安然出门时，没有回头，她怕她不顾一切的飞奔到叶欢的身边。

可身后叶欢的视线却让她如芒在背。

她的心，乱如麻。

她的脚步，慌忙而凌乱。

被带到琴瑟院时，安然并无感觉。

一个婆子在安然进门前，叮嘱道：“姨娘你要谨记，夫人从此以后是你的主人，夫人为主，姨娘为仆。夫人为尊，姨娘为卑。在她面前要尊称夫人，自称奴家或者妾身。但凡有夫人在的地方，姨娘都要立在身后守本分。姨娘要记住，妾，谓之立着的女人。夫人的教诲，姨娘要恭听，不得违抗。不得在夫人背后辩是非，不得与夫人争宠，不得……”

婆子足足嘱咐了半个时辰，才放安然进门。

安然进屋后，看见林泽宇和李琪儿并排坐在堂中，林泽宇神色冷峻，李琪儿面色憔悴，刻意的妆容叶未能掩饰住。

在他们的面前铺着一块蒲团，她知道，那是为她准备的。

她要跪在那块蒲团上，向面前的夫妻跪拜，从此认他们做主子。以后每日的晨昏定省，直到根深蒂固，刻骨铭心。时刻牢记着她的身份，遵守着她的本分。

当她曲身跪下时，胸腔里仅剩的那点自尊，被生生碾碎。眼底克制不住的泛起雾气，哪怕婆子再三叮嘱，不能在这样的日子里流泪。

她借着奉茶的姿势，深深的低下头，强忍着避回眼泪。

“请大人，夫人喝茶！”她的声音嘶哑奇怪。

林泽宇的眉头皱了皱，她……好像哭过。

李琪儿接过茶，放在嘴边意思了一下。随即被身旁的丫鬟接过。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红包，这是承认了安然的身份，打赏给她的。

做完仪式，李琪儿单手扶额，身子歪向一边，林泽宇连忙扶住，看来是强撑着喝的这杯茶。

“琪儿！”林泽宇慌忙打横抱起李琪儿，走向内室，临行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安然。

屋内的一众人都随着他们的离开而散去，有的去请大夫，有的去厨房……

宽敞的厅堂里，安然跪在蒲团上，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办？婆子告诫她，夫人没有请她离开时，姨娘要恪守本分在旁伺候。

她看在人来人往的内室。

安然跌坐在蒲团上，谁来教教她这个姨娘到底该怎么做？她好像做不来。

她想出去，却被一个婆子制止。

内室传来林泽宇温柔的声音，他一直在哄着李琪儿喝点粥。

好久传来李琪儿虚弱的声音。

“泽宇，我不喜欢她，我不要见到她，你要她走！”

“你喝下这碗粥，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喝下，你真的什么都答应我？”

“只要你喝下，我什么都答应你。”林泽宇的声音充满无奈。

“那好，我要她不得随意出现在我面前，她只能呆在那栋楼里。”

“好！我答应你。来，再喝一口。”

“泽宇，你不要去她那里好不好？”

“我不去，不去，来，再喝一口。”

“泽宇，你说过，她只是你的责任，是不是？”

“是！是！喝下这口。”

“你根本不喜欢她，不爱她，对不对？”

“是！来最后一口。”

安然的心，微微发颤。这是他们故意要她听的吗？那好，她听进去了，她从来都没有抱任何希望，自然不会失望。他从小就厌恶她，也不奢望他会对她另眼相看。

责任，看来林泽宇是知道那封婚书的存在。她以前一直怀疑，他是否知道。

其实也不关那封婚书，有没有那封婚书都一样，他从来都没喜欢过她。

很好，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局外人。

她已经不爱他了，已经伤不到她了。

只要他能帮她查出盆山的事情，然后，她会离开他们，去无忧岛度过余生。

叶欢一直在对面站了三天，从开始的悲伤，到后来的愤怒，到最后的漠然离去。

安然透过窗缝看着他的变化。

心却荒凉如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