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证据被我甩下手,站在电梯旁边的沙发上,森子指了指身旁的一个空椅,示意我过去。
我看了下书名《挪威的森林》----是村上春树的。
走去,森子紧跟右侧。
“丁君,我要去找一些我自己需要的资料,什么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但丁与彼特拉克,早晨记了好几个点需要补充呢。”
没想到非专业的森子比我这个本专业的还更加勤恳。
“对了,可以告诉一下昨晚的短信内容么?”我疑问道。
“别瞎想了,既已发给丁君,权当丁君收着便是。”森子走上楼去“丁君是早已知道的,徐徐喷薄的热忱一旦献身就需要浇筑的,不然空留遗憾的收尾难受死了。”
她温和的说出来,像高高的楼道穹顶的弥漫空调热气,关好的大厅里被不知名的风声律摆,四楼展览厅的墙上,一盏半个胸脯宽的时钟在脉搏跳动,声响响进了我的心房,砰砰铛铛的看向森子走向一排排的借阅室,穿越了玻璃的石英砂。
我把椅子挪过来了点,舒服地靠在背椅上就翻开了这本书,性格是难以缓慢下来的人,比如我此时是难以看得进去书的,不过万事不可过于绝对,有时心情起伏也是看的不亦乐乎。
书就像是每个人的躯壳,我们看他人的,也像是看自己的,借此可以高枕无忧地快活着,更能够在生活中其乐无穷,减少更多的悲哀连连,然而真正续断的河流是何时才能到头为止,奔向永无结局的海洋呢?
直到遇见某个人吧。
那森子又在找什么书?莎士比亚麽?我总是好奇除我之外的颇多事物,真想找出真相。给我的这本书究竟是简单的书还是一个象征意义的书呢,有活人,还是死去的人呢?又是自我臆想。
合适我不过的书?我想到匹配二字。
象征?虞美人草里甲野的日记中说象征乃是皆非物之本体的形与色,没有意义的形抑或是色。人们用眼睛和耳朵,见出或听到那本无所有的存在,那不可思议的神秘。是象征。
森子从我的眼观耳观里聚拢的象征,四分之三像我。
最近有好几个疑问,缘由都是来自于森子,我的脑袋说。
“其实根源于我本身,”脑袋里某个西装革履的成年人仇视着冬天的炎热对我说。
《挪威的森林》?
都说了书籍只是你们现存的感惑。
意思就是说我不是人了?我理直气壮地说不关乎自己的事一样。
也罢,你也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我不是森子,森子不是我?本来就是嘛!
我颐气指使地说,西装革履的成年男子变得虚幻,很快杳无音讯。
雨从屋檐下低落到土沟里,顺着的瓦片都是淋淋淅淅地显示出青砖琉璃色,《千纸鹤》里的那些制陶家族的木屋瓦林,以及那个主人公三谷菊治。
蹒跚的回忆随着书中的珍藏人物生命事迹而散发出去,菊治撞见了栗本的时候,修建**黑痣的长毛形象就让滴答的雨打在土坡的黄色尘埃上,溅飞出来的土元素和水汽分子让那个夏天的场景再现眼前,在川端康成的书里,雪山吞噬的温泉,会茶道的古老艺伎总是会不起自来邂逅我脑海中神秘敬重的黑衣男子,我也臆想着会不会和她们这些具有美的特质之女子发生些什么。好坏都可,长短皆宜。
雪子就像是雪子衣服上的千纸鹤,
波千鸟。
森子就像是挪威的森林中的森子,
山崎森子。
菊治与夫人的不伦之恋似乎到头来也秉承结局,如果只是接连上代人的传递是不是恰到好处呢,乖巧的文子轻松击败了我松懈的海马体就释放出了森子的形象,文子对菊治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比它更好的,有的是啊。如果您一边用它,一边又想着别的上乘的志野陶,那我就太难过了。
记忆激越的水花越下越大,身边是一个环形的石岗,里面我监察儿时的记忆,可以得知那是七岁养鱼的地方。
当时全族为了我的满周岁举办宴会,不知不觉地被割了十二三寸的长发便喜笑颜开地四处吃喝玩乐去,在父母的宠溺眼光中毫无即将踏上成长之路的重要领悟,我独自就无愧地去厨房后面的池塘把即将上桌的七条食用鱼给用宽大的深红外套作口袋兜着偷去了这个方形的池塘,来回跑了几趟,暨时我会以为和它们平安相处掉我的童年。
真是天真孩童天性!
后面一胡玩起来就跟着堂哥骑上越野摩托进行飙车旅游,回来鱼儿已不见踪影,据后厨的阿达师傅说被几只家猫给无情的开膛剖肚,搞的周围都是几个鱼鳔魂飞魄散和遍地的鱼鳞,剩下的几条也半活不死,只能作丢弃处理。
也不知道谁把鱼养在那样狭小的一个池塘,居然还活了好几天。厨房师傅磨着锋利的剔刀说。
幼小的心被惭愧和害怕占据,自己又不想站出来为它们伸张正义,弃之若履的罪恶终归有一天在今天的梦里为它们---那一群可怜无辜的鱼儿朝我报仇,我被周围不清不楚的东西挤压着,双手杵着石质的荷花缸边徒乱人意。
嘶疼的一声,像温柔猫咪对鱼儿莹白色的肚腹分开含爪的利齿,无限多的鱼鳔又从我的手腕,就像是从大动脉的深深底部一一殷红冒出来,该来的罪孽是无论如何都逃避不了的。
我来不及抽过那该死的手就接着被刹车轮胎撕裂地面的摩擦声初醒过来,枕头边还放着昨晚森子带来的书,六点整的窗户外有的是青蓝色的背景。
这次是早了一个钟头。
我摸摸自己侧睡些许麻木的手臂,很好,完整无缺且没有损伤,是一个挺逼真的梦。
但最后抓到的石缸边缘像极了书目录,很粗糙也坚硬无比,我仔细在淡淡的光线里端详这本森子说是适合(匹配)我的书。
起身点了烟便再无睡意。
人在相对程度地熟睡后是由我们的潜意识接管了自身的一切,而醒来又是我们的现实大脑主掌身体四肢的协同发展。
昨晚森子急匆匆地登记了几本芥川龙之介的传记,与我告别后来不及相送就回了去,说是有急事待处理,连十四行诗都忘了,我也拿上森子专程给我借来的书回去寝室,作罢深夜就淅沥下起小雨,径做起了好久未做的梦来。
听见大脑中那个成年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控制你。”
他狡黠地像一只偷食生肉成功的狐狸,是一只不吃葡萄的畜牲。我为我的艰难睡眠悲哀三秒后,他又说:“她出现在你的过去了,你心明眼亮。”
我的中指涅灭火星。
我的肺脏吐露白色的烟雾后,晃晃头就去窸窣洗漱。
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了,夜将尽未尽,日也明暗交替。
黎明的鸽舍被薄雾环绕,鱼肚白色的天际微风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