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认识,昨日下午在酒楼上,他打过小的,差点把小的给踢死!”她赶紧说道。
“哦?”衙役若有所思。
“小的身上现在还疼呢。”她又补充道。
“他为何要打你?”那领头的又问。
李旺忙将昨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叙述一遍。
“他可还有同伴?”
“有,昨日午时,他们同行三人来到酒楼,当时是小的招呼的,事情发生之后,小的便被抬到这小院里来了,并不知道他们何时离开的。”她说道。
“他打了人,为何夜里又要到这里来,寻人?为何又死在了此处?”那捕头自言自语,低头思索着。
“…莫非…是你心中记恨,便将他给杀害了?”他身后一衙役拿手指点着她说道。
狗屁!她心头大骂,骂娘的话差点儿便喷了出来,这人脑子里莫非是狗屎,明眼人一瞧便知道那人死得干净利落,怎么可能是她这个身形的人能办得到的,她若真有那本事,昨日便也不会挨打了,问出这样的话来,究竟是蠢还是故意诬陷?!
她咬牙辩解道:“衙差大哥,您瞧瞧小的这副身板,能杀得了那么大个人?别说他,即便是一只鸡,小的也不敢杀啊。”
“衙差大哥,您这话有点儿不妥,且不说李乐已经受了重伤,就算他一点儿伤都没有,也不可能杀得了这般大块头的人啊!”李旺急忙替她申辩。
“绝对不可能,他那瘦弱的小身板儿,给条鱼他都弄不死!”有人附和。
“就是就是,再说,有谁会在自家门前杀人啊?”
“那可不一定,没准她使用了什么非常手段也犹未可知,亦或是买凶杀人!?”那衙役一声冷笑。
“衙差大人,小的不过一小小的伙计而已,哪有什么非常手段,再说,小的来万福没几日,酬劳尚未拿到手,哪里来的银钱买凶啊!还请明察!”她有种想要冲上去狠狠抽他两嘴巴的冲动。
伙计们都围过来帮她辩解,甚至还有人拉住衙役不放。
“干什么!干什么!放手放手!再不放手,统统捆了关起来。”那衙差怒了,呵斥伙计们,忽地上前扭住她的胳膊,对那领头捕快叫说道:“黄大哥,不用查了,就算不是他杀的人,这事儿也跟他脱不了干系,先绑回去再说吧。”
那领头的想了想,点头道:“嗯,你说得对,先绑了吧。”
随即,便有衙役拿来绳索,将她两手反剪在身后,捆了个结实。
她拼命挣扎,手臂被勒得更紧,她只得放弃挣扎,任由他们推搡着往外走,先前她还极力同他争辩,见那领头的也点头称是,此番才算是明白,遂连争辩两句的想法也放弃了,那衙役根本不是蠢,而是太精明了,这样的案子,以他们的能力根本破不了,可在自己地界出了人命案子,总得结案,找人顶包是最简便的做法。
“他们会不会是想要咱们酒楼出银子去解决啊?”其中不乏有跟衙役们打过交道的,轻声地点醒了旁人。
“快去请秋掌柜。”有人喊道。
李旺飞奔着出去找人。
没等到秋掌柜来,她已被带到县衙,扔进了县衙的大牢内。
牢里光线很暗,很安静,像个大笼子,被分成了若干个小笼子,手臂粗细的原木柱子,顶端抵齐屋顶,末端嵌入地下,只有最里边几间是砖木结构,笼子里除了一些干草,便什么也没有。
隔着木头栅栏,她看见隔壁还关着两个瘦弱的少年,衣着破烂,形容与乞丐无异。
她背靠着里边墙壁坐在干草上,忍不住长吁短叹,进来这么久,秋掌柜根本没来,她原也没指望秋掌柜来救自己出去,落到这种地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当初若是跟连少沐好生习得一身本事,能眼观八路耳听八方,也不至于偷听之时被人逮个正着,再不济也能强身健体,不会一脚便差点要了老命。
她正东想西想之时,幽暗的牢房里响起李旺的声音。
“李乐…李乐…你在哪里?”
“这里这里!”听见李旺的声音,她翻身爬起来,跑到靠近大门一侧,隔着栅栏往外望,只见李旺寻声找过来。
“你怎么进来的?来做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使了点银子才进来的,”李旺快步上前,隔着栅栏上下打量一眼里边的人,沉声道:“秋掌柜他…”
“不用说了,我知道,”她打断他的话,低头看脚:“我与他非亲非故的,他怎会舍得花银子来救我。”
“我和李贵他们几个,凑了点银子,你拿着,打点一下里边牢头,少挨些打。”李旺压低声音说道,悄悄递进来一个荷包,估计里边有三四两银子。
“不用,我又没杀人,他们不敢打死我的,再说,我不能要你们的银子,你们并不比我宽泛多少。”银子她有,初来吉平时卖马得了三十多两银子,几乎没动过,放在包袱里了,贴身荷包里有几两碎银,可她却不想便宜这帮蛆虫。
“你傻呀,里边牢头不打点,今晚少不得一顿毒打,没事,你拿着吧,大家凑的,多少是个意思。”李旺将钱袋塞进她手中。
“谢谢。”她忽觉眼眶有些发涩。
李旺又说:“你刚被带走秋掌柜便来了,好像是塞了一些银子,那些衙役很快便将尸体弄走了。”
“既然秋掌柜给了他们银子,为何还要将我关起来?”她回头诧异地问道。
“听衙役的口气好像是必须找个人了事,毕竟事情出在我们万福,秋掌柜不希望这件事情跟万福老是纠缠不清,所以便没再多说。”
“他娘的一帮混蛋!”她气极,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若是东家在就好了,我求东家去!”李旺道。
“怎么求?难道东家会在乎我们这些小角色?”她讪笑。
“试都不试一下,怎知他不肯帮忙?毕竟你是万福的伙计,是无辜被冤枉的,就算顾忌酒楼名声,他也应该做事光鲜一些,否则被我们这些小角色小瞧了去。”李旺忿忿不平地道。
她很诧异李旺看问题能如此清晰,同时也为他的仗义感动,说道:“你在万福这么久,可曾见过东家?连见都不曾见过,你找谁去?算了,我想,他们还不至于将我当成杀人犯秋后处斩吧。”
秋后处斩本是一句玩笑,李旺听来却打了个寒颤,他咬了咬牙,说道:“及雅轩的客人不是还在吗?既然是东家的贵客,定然知道东家在何处,我去求他,请他将消息带给东家。”
“你傻啊?!人家怎会帮一个毫不相干的小伙计?”她都有种想哭的冲动,为李旺的仗义和执着。
李旺一巴掌拍在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