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悲痛记忆【上】
第201章悲痛记忆【上】
晚风徐徐，温柔的拂过小蝶的脸颊，也稍稍平复着她杂乱的心情。
从前的事情像是噩梦一般，久久的困扰着她，她却每每逃避，不敢去面对，知道白日别怨央求着她要她寻一些红花的时候，她才惊恐的不准她这样做……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这罪孽已极的红花？当是时，小蝶反反复复的说着这红花的危害，可是别怨却听若未闻，小蝶娇躯僵硬一想到曾经的事情又好似是昨天发生的一般痛若刀绞，手指也不由得紧紧的握起来，哽咽道：“我便是被那药物伤害过……”
别怨一怔，虽隐隐猜到了些却还是有些无法相信，她认识小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深知她向来淡泊与此……转念一想，心下明了，原来并不是她对此无意……
从幕如彩那里她便已经知道小蝶的身世了，而她伴她足有十多年之久，期间从未与人订亲，她不过二十五六，之前便更没有可能嫁做人妇，而她若是受过此毒的伤害便应该是未遇见良人，再一思及她弗一踏上大漠之时那激动的情绪，不过维持了半分便有了沧桑之感，当下暗暗疑惑，可是这样的事情却也不好意思细问开口，便神态自若的等着她娓娓道来。
虽然别怨不曾转头看小蝶，可是她却也羞得面色绯红，目光沉痛的凝视着一个方向，幽幽地说道：“曾经我便是因为年少无知，因为一时的安逸而铸就了大错……致使后来……后来……”似是悲伤过度，小蝶竟登时哭出了声音，半晌才含糊不清的说道：“就因为曾经的年少无知，我便生生的失去了作为娘亲的能力……”说及此处已然悲痛失声，颤抖着瘫坐在地上，目光却依旧怔怔出神。
这是别怨第一次见她如此悲痛的样子，想到她为了劝慰自己竟将这——她视为启齿的往事一一道来，别怨忍不住眼眶湿润，在一想到她不光是失去了那一个孩子，而是永久的失去了做娘亲的权利便更是悲痛非常，竟眼睁睁的看着她像个木偶一般颓然下滑，然后周身便布满了恐惧……
青葱似得柔夷颤抖着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她不知道她究竟是真的珠胎暗结还是单纯的反胃，只知道看着小蝶如此失魂落魄的神态的时候周身瞬间被恶寒笼罩……虽然她若真的离开也未必会去找霍去病，可是想到阿娘曾经所言“这辈子幸亏有了你，否则阿娘可真的不知道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了”便更觉得发抖……
当时她阿娘说过此话之后，她便隐隐对此有了一丝向往，幻想着若干年后能够有一个与她所爱之人模样近似的宝宝。适才到了眼下便又犹豫了起来，脑海中蓦然出现出呼毒尼的脸颊，隐隐的她同他说了什么，只见他满面幸福的看着她，然后喜不自禁的将她高高的抱起……一切的一切竟然是那样的美好，别怨略有些失神，不多时头颅便似拨浪鼓似得摇了起来。
“绝对不可能！没有半分的余地……”别怨目光渐渐浮现出迷茫之色，她已经还了欠他的恩情，便没有必要再去委屈自己做那些“不喜欢”的事情了，也自然没有理由要再与他勾勾缠缠，徒叫自己陷入迷路之中……
待她回转过来之时，小蝶依旧怔怔的坐在地上，她沉重的举起手想要拉她起身，触及到她冰冷的身躯的时候却徒然一震，她怎么将这样简单的事情给忘记了，看她现在的样子，多半那人还活着，既然小蝶还心系于他，心中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之人，她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将此生给耽误，白白浪费那珍贵的余生？
小蝶方才此举已经让她感动至极了，自己的安危倒不似先前那样的重要了，心中打定了主意要给她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便佯装恼怒道：“这样大的事情，你怎么连慕姐姐都瞒着，若不是事到临头，你难不成还要一直隐瞒下去吗？”
小蝶一怔，呆呆的转过头，别怨正眉头紧锁的看着她，她面色一红，然一想到别怨如此恼火的样子心中涩然不是滋味，若不是因为她自己又如何会将这不光彩的事情抖露出来？转念一思确实是自己不对品行不端，她之所以气成这样是否是因为对她失望了呢？不论如何，看见她凝重的脸颊心中还是百般的不舒服……
索性她压在心中良久的大石头终于和盘托出，心中竟轻松不少，独独对别怨的反应有些难过，僵硬的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事情既已发生又过了这么多年，又有谁会蓦然想起当年的一个小丫鬟的身上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忧伤的事情，反倒是我自己，思及此五味杂陈，就连梦中每每惊醒之际身上总是会出一身的冷汗。耳边总是嗡嗡作响，似乎有个可怜的孩子总是‘阿娘，阿娘……’奶声奶气的叫着……”
她说的轻巧，别怨却能够理解她那复杂交错的情绪，就像有时候她的耳畔还会隐隐的想起呼毒尼的话语一般，总觉得呼毒尼在深情的召唤着她，而她却久久不能够从那明知道是虚幻的声音中走出来……
小蝶又道：“现在说了出来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躲进被子里，紧紧的盖上自己的头颅，躲避着属于那孩子的幽怨……”小巧的鼻翼微微的动了动，小蝶竟然喜极而泣，站起身来张开手拥抱着世间万物，然后哈哈哈大笑起来：
“孩子，你不要怪罪娘亲，为娘也是逼不得已，若不是为了日后能够平静的生活下去，为娘又怎舍得生生的抛弃凝聚着我的骨血的你呢……原本以为你这次投胎不成，总有下次。下次，娘亲发誓，绝对不会在如此的懦弱，连生养你都不敢！”
小蝶面色自若的看向那一小方窗子，似乎她一直耿耿于怀的孩子便在眼前，而她便畅所欲言，将从来不敢跟其他人倾吐一字的话，顺顺当当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