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今天写故事
没想到吧,今天又是讲故事。
依旧是一个关于才华与迷失、救赎与重生的感人故事。
别看了,就是昨天发过的,只不过把上一章正文补了,这个故事用来补这一章了。
断弦重生
许明哲修长的手指在钢琴键上飞舞,肖邦的《英雄波兰舞曲》如激流般倾泻而出。音乐学院最大的演奏厅里,三百多名师生屏息聆听。最后一个和弦落下,掌声如雷。二十二岁的明哲站起身,向观众鞠躬,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皮肤上。
"完美!"他的导师陈教授走上台,激动地拍着他的肩膀,"下周的国际比赛,冠军非你莫属。"
明哲勉强笑了笑。完美?他并不这么认为。第三乐章的那个降b音还是不够干净,左手和弦的力度也不够均匀。这些微小的瑕疵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那天晚上,明哲独自坐在琴房里,一遍又一遍地练习那段让他不满意的乐章。窗外,夏夜的蝉鸣与琴声交织。凌晨三点,保安不得不来请他离开。
"许同学,又是你,"老保安摇摇头,"你这样练下去,比赛前就把自己累垮了。"
明哲揉了揉酸痛的手指,合上琴盖。他知道保安说得对,但他停不下来。自从五岁第一次触碰钢琴键,音乐就成了他生命的全部。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医生,他们为独子提供了最好的音乐教育。而明哲也用惊人的天赋回报了父母的期望——十二岁获得全国青少年钢琴比赛冠军,十五岁被世界顶级音乐学院预录取,二十岁已在国际舞台上崭露头角。
所有人都说,许明哲注定成为下一个钢琴大师。
国际比赛那天,明哲站在后台,听着前一位选手的演奏。那是一位俄罗斯女孩,她的拉赫玛尼诺夫如泣如诉,技巧无可挑剔。明哲感到胃部一阵绞痛。
"别紧张,"陈教授递给他一杯温水,"按平时练习的来就行。"
明哲点点头,但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当他走上舞台,刺眼的灯光让他有一瞬间的眩晕。他向观众鞠躬,坐下,将手指放在熟悉的琴键上。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他就知道出了问题。右手小指僵硬得像木头,弹奏的音量比预期弱了半度。这个微小的失误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引发连锁反应,接下来的乐章中,明哲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控制力。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依靠肌肉记忆机械地完成演奏。
掌声礼貌而克制。明哲知道,他彻底失败了。
评委席上,那位著名的德国钢琴大师摇了摇头,在评分表上写下了一个残酷的数字。
比赛结束后,明哲把自己锁在酒店房间里,拒绝接听所有人的电话。他坐在窗前,看着下面灯火通明的城市,第一次感到音乐离他如此遥远。
回到学校后,明哲开始逃课。他不再去琴房,而是流连于学校附近的小酒吧。酒精能暂时麻痹那种噬心的失败感。起初只是一杯啤酒,后来变成威士忌,再后来是伏特加。他的手指不再灵活,皮肤变得蜡黄,眼睛布满血丝。
"明哲,你不能这样下去,"陈教授在又一次缺席重要排练后找到他,"那只是一场比赛。"
"不只是比赛,"明哲盯着手中的酒杯,"我再也弹不好了。我能感觉到。"
"每个人都会经历低谷..."
"不是低谷!"明哲突然提高音量,引得周围酒客纷纷侧目,"是结束了。我完了,明白吗?"
那天晚上,明哲醉醺醺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湿了他的衬衫。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带他去听音乐会,那位钢琴家演奏完李斯特的《钟》后,全场起立鼓掌。那时的他睁大眼睛,对妈妈说:"我长大后也要这样。"
而现在,那个梦想像雨水一样流进了下水道。
刺眼的车灯突然从拐角处射来。明哲眯起眼睛,想要躲避,但酒精让他的反应变得迟钝。尖锐的刹车声划破夜空,然后是剧烈的疼痛,接着是一片黑暗。
当明哲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他想抬起右手,却发现它被厚厚的石膏固定着。
"醒了?"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明哲转头,看见一位中年医生站在床边,"许明哲,你遭遇了车祸,昏迷了两天。"
"我的手..."明哲的声音嘶哑。
医生表情变得严肃:"你的右手尺骨和桡骨粉碎性骨折,神经严重受损。我们尽了最大努力..."
"我还能弹琴吗?"明哲直接问道,尽管他已经从医生的表情中猜到了答案。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现阶段很难说。即使经过最理想的康复治疗,恢复精细动作的可能性...很低。"
明哲闭上眼睛。雨水敲打着窗户,像是命运无情的嘲笑。
接下来的三个月是地狱般的康复期。每天数小时的物理治疗带来的只有疼痛和挫败感。明哲的右手能勉强握住杯子,但想要控制单个手指的动作几乎不可能。更糟的是,持续的神经疼痛让他夜不能寐。
父母从家乡赶来照顾他,但他们的关心只让明哲感到更加窒息。他拒绝谈论未来,拒绝见任何朋友,甚至拒绝听音乐——那曾经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现在却成了最深的伤痛。
"明哲,考虑一下音乐治疗吧,"一天,他的康复医生建议道,"市中心有家康复中心,他们有针对艺术工作者的特殊项目。"
"音乐治疗?"明哲冷笑,"用我残废的手去按玩具钢琴吗?"
但最终,在父母的一再坚持下,他还是去了。
阳光康复中心坐落在城郊的一座小山上,环境优美得像度假村。明哲坐在轮椅上(他的左腿也在车祸中骨折),被护士推着穿过开满鲜花的花园。远处传来隐约的钢琴声,弹奏者技巧并不高超,但乐曲中有种奇怪的感染力,让明哲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
"那是林教授,"护士注意到他的反应,"他以前是音乐学院的教授,现在是我们这里的音乐治疗师。"
"林教授?"明哲皱眉,"林志远?"
"你认识他?"
明哲点点头。林志远,著名的钢琴家和作曲家,十年前突然从公众视野中消失,有传言说他因酗酒毁掉了职业生涯。
护士推着明哲来到音乐室。钢琴前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男人,他的裤管空荡荡的——没有双腿。但更让明哲震惊的是,那人正在用仅剩的左手弹奏一首复杂的前奏曲。
"许明哲,"林教授停下演奏,转过身来,眼睛炯炯有神,"我听说过你的事。"
明哲不知该说什么。他盯着林教授残缺的身体,然后又看看自己无用的右手,突然感到一阵荒谬的共鸣。
"1989年,我在维也纳演出后喝醉了,"林教授平静地说,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开车撞上了桥墩。失去了双腿,还有..."他举起左手,无名指和小指明显是假肢,"这些。"
"那你怎么还能..."明哲看向钢琴。
"弹琴?教学?活着?"林教授笑了笑,"因为音乐不只在手指里,明哲。它在心里。"他拍了拍胸口,"车祸后我花了五年时间重新学习用左手弹奏。现在,我创作的音乐比以前更有意义。"
明哲低下头:"我的手...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