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我是慕清
尽管我将这一辈子的情话都说尽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揽过我，一声声叹气。
我怔怔地靠在他头上，也不想再说话，眼泪早已风干，脸颊的皮肤被泪水浸泡过，紧巴巴地绷着，非常不舒服。
终于他抬头看我，手缓缓地松开我，扶着我躺下，“已经九点多了，你这几天也没好好休息，我给你擦了脸就睡吧。”
他的神情仍然陷在愧疚之中，刻意的疏离让我们之间隔了一层冰膜。
总是还需要时间，我无奈地暗叹一声，看他拿来毛巾给我擦脸，然后轻轻躺在我身边闭上眼睛，没有像从前一样抱着我。
我犹豫一下，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他的心脏便隔着内衣砰砰砰撞击着我的掌心，和着他心跳的节奏，渐渐倦意上涌，我挨着他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从睡梦中惊醒。模糊的光线里，我看到厉项言走到窗边，打开窗，竹禅一身绯红的纱衣靠在窗栏坐着，我不动声色地闭上眼睛，仔细听他们说话的内容。
“手机，监控信息全都被清除了。陆威做事还挺谨慎，人直接沉到海底，我下去瞧了瞧，施法定住了尸体，估计几天就会被鱼吃光。慕家这辈子也找不到人了。”竹禅淡淡地语气说道。
厉项言沉默了下，冷冷道：“我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我只想知道慕清的下落。”
我缓缓睁开眼睛，竹禅变幻出一壶酒，饮了一口道：“要是找到了，你准备怎样？”
“不用通知我去看了，干脆点。”厉项言毫不犹豫。我借着窗口透进的月光，怔怔地盯着他的侧脸，如此昏暗的环境里，也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的眼睛，冷静而充满杀气，异常决绝。
竹禅略微皱了皱眉，却笑道：“被闹烦呢？”
他叹息一声，一字字说得十分清楚：“我不能再对不起玫玫，索性狠一点，虽然无辜，但却能避免日后的麻烦。我也没心思去处理了。”
我不置信地看着他，说不清是喜是悲。他问道：“冥王怎么说？”
“他等着你回地府，想和你谈一谈处置隆姬的事。”竹禅递给他一杯酒，“去吗？”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线里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
“你告诉他，让他带隆姬魂归虚无吧，我不计较了。”仿佛前情旧怨，都在这一句话里一笔勾销，他说得清淡而艰难。
“他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竹禅举杯与他轻轻相碰，“他老人家让我带句话给你：如果想恢复昨天的记忆，就去熔岩冥泉，隆姬在那里等你。你们之间的恩怨，还需你们自己解决。”
“我和她没什么恩怨。”厉项言冷笑一声，又道：“玫玫现在怀着孩子，我不想再出任何差错。”
“老厉，咱们可是千年之交，我太了解你了。”竹禅的手覆上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担心真相，虽然那香料确实厉害，但哥们我相信你的意志力。去吧，找到记忆。玫玫由我和离魂照顾，你放心。”
“我考虑一下。”厉项言冷冷的声色没有一点起伏。
很快他回到我身边躺下，我闭着眼睛，感觉到他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肚子，随之又转身背对着我睡去。
听着他不均匀地呼吸，我的担忧与恐惧纷至沓来，直到窗帘透出鱼白色才渐渐疲惫睡着，再醒来时，已经中午十二点多，我起床洗漱一番，准备下楼，刚打开门，就听见小丽哀求的声音。
“我只想看他一眼，大人带我一起去吧。”
我透过门缝看去，厉项言站在楼梯口心烦地冲竹禅低吼一声：“谁让你告诉她的！”
“不小心嘛！”竹禅别开脸，小丽扑通跪在了地上，仰首望着厉项言哭道：“大人，我不会破坏规矩，就远远看一眼，这么多年了，我挺想他的。”
我心里泛起酸涩，拉开房门走到楼梯口，“你就带她去嘛！看一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厉项言抬起眸光，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就那么看着我，许久才说：“五天后，跟我回去吧。”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小丽扑在地上磕头，厉项言叹口气往楼下走，我去拉小丽，“你别这样，快起来。”
她摇摇头，眼中一点酸涩慢慢膨胀，哽咽道：“小姐，谢谢你，我等得太久了，好累。”
平时她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以至于我忘了她也在等待煎熬，从来没有在意过她的心思。这一刻，我将她抱在了怀里，安慰：“走到今天已经不容易，一千年都等过了，短短一百年会很快的，我们都陪着你，咱们一起等。”
她点了点头，艰难地露出笑脸，我回以她一抹甜美的笑，伸手抹掉她的眼泪：“一个能够给别人快乐与幸福的人，是完全有资格获得幸福的，小丽你就是给他幸福的那个人。我相信他会感觉到，会给你希望，给你力量。”
小丽抿唇一笑，抱住我坚强道：“嗯，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直到他回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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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天里，他几乎和我相敬如宾，没有抱我，亲我，一切亲密地举止都没做过，仿佛我俩只是朋友。
这会吃完午饭，厉项言接到一个电话后，直接就和竹禅进了书房，小丽准备了茶水正要端上去，我忙道：“给我吧，我送上去。”
她心知我和厉项言现在的相处状态，帮我端上楼梯后，就递给了我。
推开房门，两人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脑，似乎谁都没发觉我进来一样，我将茶水放在桌上，看一眼厉项言，他的脸色阴沉，眉宇间有浓重的疑惑。
“你们在看什么？”我轻声询问。
厉项言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到我的脸，随又看向竹禅，“你是不是和我感觉一样？”
我诧异地看一眼竹禅，他手指摸着下巴，点了点头，目光也看向我：“玫玫，你记得你小时候去孤儿院是几岁吗？具体的时间知道吗？”
我一怔，有些回避地看一眼桌上的笔筒：“院长说过，我去的时候快三岁了。”我忙问一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厉项言脸色严肃地对我说：“我派去的人找到了一份孤儿院的记录资料，我看到当年你到孤儿院的时间，和慕清失踪的时间非常的像。”
“什么意思？”我皱了皱眉，竹禅解释道：“我们怀疑你会不会是慕清……”
我极力否认：“不可能，慕清是不小心弄丢的，我是被爸妈狠心扔掉的。你们想多了，只是时间比较接近，巧合而已。”
“那可不一定。”竹禅依旧怀疑，回头看向厉项言道：“如果玫玫是慕清的话，你们之间的阻碍就没有了啊！”
厉项言目光中泛起希望的光亮：“这件事必须调查清楚。”他看向我：“玫玫，我带你去一趟慕家。”
我排斥地摇摇头：“我不想去。”
厉项言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正欲劝慰我，叶星灵突然显身，双腿盘坐在桌边，“姐姐去嘛！”她对我眨了眨眼，“你懂得！”
我郁结地皱眉，就听厉项言薄怒道：“你允许你偷听的？！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