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寻仇
青川城，关押犯人的地牢里。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阿娘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夜已安静，被里多温暖。”
……
子夜时分，地牢里的大多数犯人皆已睡去，就在范二睡得迷迷糊糊时，一道轻柔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那女声越来越近，近到仿佛是贴在他耳边轻唱时，范二这才察觉到不对，想到过去的那些事，范二的后背顿时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那歌声越来越清晰，范二想起了这歌声的主人，紧闭双目不敢睁开眼睛，但额头上的汗水还是出卖了他。
“噗嗤。”隐在黑暗里的那个人见此不禁轻笑出声，范二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得浑身一抖，迫不得已睁开了眼睛，可眼前什么都没有。
牢房里的水滴声在满是呼噜声的牢房里格外清晰，一声接着一声的水滴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被无限放大，不知是自己的心跳声放缓了，还是这水滴声越来越快了，有一刹那心跳声与水滴声重叠。
胸腔里的空气快要被压榨完的时候，范二从刚才的梦魔魇中回过神来。
“呼。”范二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心有余悸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还好只是一个梦。”范儿想着，正准备重新睡下，一阵凉风从范儿耳边刮过，刚才才压下去的惊悸又悄然在范二心底升起，范儿壮着胆子扭头往后看去，在对上月娘那双猩红的双眼时，不禁惨叫出声。
范二来不及多想，直接跪趴着就想从月娘面前跑开，一阵失重感传来，范二再次挣脱梦魇，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月娘那双腥红的眼眼，在范二底留下了很深的阴影，还不等他从梦魇中反应过来，身后一道劲风传来，用尽全力的一脚狠狠踹在范二腰上，疼的范二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他妈大晚上不睡觉嚎什么丧啊！”说这话的与踢他的是同一个人，说完这话那人又继续往范二身上踹了两脚，似是还未甘心，又想继续踹就被身旁的人拦住了，“行了哥，咱别跟他计较，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吧。”
那人冷哼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睡觉的草垛，就在那人走后低着头的范二眼神立刻冷了下去。
“弄死他！”范二想着，捂着脑袋的双手用力到发白，但很快范二就从刚才那种失控到想要杀人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现在还不行，至少在地牢里还不可以。”范二想着也躺回草垛上，准备重新在好好睡一觉。
在范二半梦半醒间，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范二的脸上，范二起初没怎么在意，挠了挠脸翻了个身继续睡。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阿娘的双手……”轻柔的歌声再一次响起，范二一个激灵，立马睁开了眼睛，他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可他睁开眼看到的不是地牢里的那一豆灯火，也听不到狱友们的打鼾声，也没看见月娘那双猩红的眼睛，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变了，但除了同一间牢房里的所有人都不见了外，其他的一切又都没有变。
“有人吗？”
“有人吗？”
“人吗？”
“吗？”
范二说出去的话在这片空间里不断回响，不带任何任何感情的声音一遍遍传过去又传回来，见此情景范二彻底陷入恐慌，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似梦非梦，以往每次梦到他杀的那些人，都没遇见这么诡异的场景。
范二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就和以前梦到过得无数次一样，这一会也是在做梦，范二看了一眼黑漆漆沾满污泥的墙壁，什么也没说直接一头撞了上去，但那一瞬间范二只觉得自己的头要炸了，他以为这只是梦境所以用了很大得劲，但没想到这会是真的。
范二还没从撞墙的冲击里回过神来，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范儿的头上，范二的心脏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漏跳一拍。
“头顶怎么会有水呢？而且还是温热的。”范二疑惑，紧接着又是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范二头顶上。
“不对劲。”范二如是想着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头顶，拿下来仔细一看，刚才滴在自己头顶的不是他以为的水，而是红色的散着铁锈味的血滴。
看着自己手指上沾着的血，范二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年他的那三个朋友死之前也是遇到了这样的事，只不过他在地牢里待了这么多年，之前的事早就忘了个干净，除了时不时梦见那一家三口来向他讨命以外，再没遇见任何诡异的事，以至于让他忘了自己还欠着别人的命。
想清楚这一点范二心里咯噔一声，心道要遭，连忙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管不顾的朝着牢房门口的方向跑去，不知为何原本紧锁着的大门此时大开着，范二没做多想一脚踏出牢门。
刚踏出牢门一个虚化的人影就出现在了范二面前，刚好挡住了范二出去的路，范二咽了咽口水，双腿脚登时就软了下去，这次不是做梦。
“月娘……。”站在范二面前的虚影没有动。
但范二还是确定了来人是谁，“月娘我对不起你，我该死。”范二说着抬起手就往自己脸上扇去。
一边扇一边大骂自己是畜生，他记得月娘生前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谁家有困难都不会吝啬帮忙的，所以他坚信只要自己认错的态度诚恳一点，这个善良的女人就会放过他。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荡荡的地牢里响着，但他以为那个会原谅他的女人，并没有因为他的举动而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月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跪在他脚下的那个人只觉得好笑，为什么现在才来道歉，又为什么觉得道歉对她会有用。
“哈哈哈。”凄厉的笑声从月娘口中响了起来，跪在她脚下的范二被吓得一抖，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就流了下来。
“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放过我和我的孩子。”
月娘说着一把将范二给提了起来，被掐住咽喉的范二脸色涨红，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范二不断蹬着双腿想要从月娘的桎梏中抽身出来。
“咳咳，月娘对不起，我该死但我还有父母要养，求你……”
月娘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加大了手上的力度“闭嘴！我要杀了你！”看着这个杀害自己和孩子的罪人，月娘根本没有什么理智可言，她只想杀了他，让他为自己的孩子和自己陪葬。
范二脸色因缺氧而开始发紫，一只手却在月娘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伸进了衣襟里。
一张用朱砂绘制而成的符篆，在碰到月娘的一瞬间，月娘整个人直接被弹飞出去狠狠撞在地牢的大门上。
“咳咳咳。”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范二咳了半天才从窒息的感觉中缓过来，他看了一眼被弹飞出去的月娘就知道今日躲过了一劫，连忙收起刚才恐惧讨好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
“我就说嘛，你们活着的时候就不是我的对手，更别说是现在，一点点带着符印的东西就可以要你魂飞魄散。”
“我要杀了你！”月娘趴在地上，胸口处被符纸灼伤的伤口疼的她满脸扭曲。
“杀我，呵不自量力，你要是现在离开我还可以看在往日的情份饶你一命。”
“不要，我不走，我要杀了你，你们害死了昭儿我要杀了你们。”
“呸，贱人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没忘了那个废物，不过也是毕竟你男人死之前还叫我们几个小声点，他说你听到了会害怕。”
“哈哈，笑死我了，你知道吗他当时是跪着求我们几个的，可惜了他不知道的是就连你，也从来都是在我们计划之内的。”
月娘闻言直接愣在了原地，范二见此露出满口的大黄牙，笑的一脸开心，“怎么你是生气了吗？那你来杀我呀，杀了我你就可以为你的丈夫报仇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