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绝处逢生

再说于大威，被肉厂的人通打一顿后，那些人以为他死了，把他扔到了野地里。可没想到，被夜风一吹，于大威又慢慢活了过来。

他睁开肿胀的眼睛看看，周围漆黑一团，见不到一点光亮。野外的地上坚硬冰冷。他虽然全身疼得要死，但他想到再这样躺下去，虽然没有被打死也会被冻死的，便开始在地上爬。也不知爬了多久，才看到前面出现了一道亮光。他心中一喜。但这道亮光一闪即逝。他歇了一会儿，接着往前爬。又爬了半天儿，眼前又看到了亮光。于大威这时意识到，前面出现的是一条公路。

他爬到公路边等着，等看到又有一道亮光出现时，他使出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向开过来的那辆车抬起了一只手。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他已经躺在了一个蒙古包里。

蒙古包里没有人。他正琢磨着是怎么一回事，眼前一亮，一个女人撩开蒙古包的帘子走了进来。她看见于大威睁开了眼睛，问他：“你没事了？”于大威问她：“我怎么在这里？”那女人说：“你自己撞到我车头上来了，要不是我脚下刹车踩得快，你早没命了。”她坐到于大威躺的垫子前。“跟我说说你出什么事了。”

草原上的阳光很强，于大威刚才被晃的眼前发花，这时他才看清面前的女人。

这个草原上的女人，脸色比城里的女人要黑一些，但看上去更加健康。略显粗糙的皮肤，透着一层红润的亮色。她的两只眼睛很大很亮，于大威和她的眼睛一对上，顿时觉得心里都被她照亮了。

于大威实话实说，把他到肉厂被打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一听说于大威是因为羊肉的事情被打的，顿时大声说：“你别要他们的羊肉了，我这里有最好的羊肉。你要我的肉吧。”

她告诉于大威，她叫格日勒，她有一个大羊群。他们这块草原上的水好，草好，养出来的羊一点城里人说的膻气也没有。可是她因为没有找到销售渠道，羊一直卖不出好价钱去。前天晚上，她就是去北京找销路回来，不然也不会遇到在路上求救的于大威。

于大威问她：“我已经在你这里躺了两天了？”

格日勒说：“对啊。要不是我给你打针吃药，你早没命了。”

于大威很惊诧。“你给我打针吃药，你懂吗？”

格日勒说：“我们在草原上放牧的人，有了病哪里赶得急找医院去，都是自己随身带着针药，能自己治就自己治好了。再说，羊也有生病的时候，我一天能给好几百只羊打针，更别说给人打针了。”

于大威嘴里说着：“谢谢。”却是听得心惊肉跳，

格日勒说：“我救了你的命，你也应该帮我。”

于大威还没有遇到过这么爽快的女人。

几天后，于大威能起来活动了。已经等不及的格日勒就用她那辆二手的桑塔纳，拉着格日勒到草场去看她的羊群。

于大威问她一个女人怎么自己养这么多羊。

格日勒告诉于大威，这些羊本来是她和丈夫两个人管的。可半年前，她丈夫在一次外出送货时，突然死在了路上。到现在她也没能弄明白，她丈夫是因为什么死的。丈夫一死，就剩她一个人来料理这群羊了。他们这里产的羊，每年的第1章5月是最好的宰杀期，那时候才有人来收羊，他们才能卖到钱。可眼下再有一个多月就到进入冬季了，她需要为羊群过冬做准备。可因为丈夫的突然死亡，春天产的羊都没有卖出去，还在冷库里冻着。她现在需要把这些肉出手，拿到钱才能维持住她的羊群。否则，她的羊群过不了冬，那一切就都完了。

格日勒问于大威说：“你这几天吃的都是我的羊肉，你觉得好吃不好吃？”

于大威说：“好吃。不过，你要我买你的羊肉，我有一个条件。”

格日勒问他有什么条件。

他说：“你的羊肉是好吃，可我要的羊肉不是我自己吃。我要开火锅店提供给顾客。所以，我要选择出最好的羊肉来。我刚到你们这里，还没有比较，不清楚你这里的羊肉是不是象你说的那样，是你们这片草原上最好的……”

格日勒说：“我的羊肯定是最好的。”

于大威说：“我没说你不是最好的，可我想先比较一下，再决定是不是要你的羊肉。”

格日勒说：“行。你要看哪里的羊，我用车带着你去。”

格日勒说做就做，开着她的桑塔纳就要带于大威走。

于大威在被肉厂的人殴打后，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没有了。他借用格日勒的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李丽云问他肉厂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于大威怕她担心，没有说被打的事，只说他正在找好的肉厂，过几天他就回去。他问李丽云家里有什么事。李丽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没什么事。我只想让你快点回来”她让于大威说准了，还有几天能回去。于大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他说：“我尽快回去。”李丽云说：“你快点吧。”就挂了电话。于大威觉得李丽云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哭腔，但李丽云这个如女孩子般的柔弱女人常和他哭，他也就没有往心里去。他开始坐着格日勒的车找合适的肉源。

格日勒带着于大威，一连转了和她相邻的十几家牧场上的羊群。

一圈转下来，于大威认头了。格日勒的羊做出的涮肉，的确是味道最好的。

他对格日勒说：“我就要你的了。”

签定了供货合同，格日勒要开车送于大威回北京。

于大威说：“不用了。我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谢谢你。等我那里的店都弄好了，我一定请你到北京去。”

格日勒说：“到时候我一定亲自把羊肉给你送上门去。”

于大威找到了好肉源，满心欢喜的回到北京。下了车，他先到店里去看了一眼。两家威云居都关着门。他只好往家走。一进家门，李丽云一句话没说，就扎到他怀里大哭起来。于大威忙问她怎么了。

李丽云说：“我对不起你。我把咱们的店给弄没了。”

于大威心里着急，但还是先劝得李丽云收住哭声，才问是怎么回事。

李丽云告诉于大威，自他走后，她去工商局去找了好几次，求他们让威云居恢复营业。虽然工商局没有同意，但她一直守在店里。这期间，张婷和于大鹏几次到店里来找她，要她同意把威云居关了，改做别的生意。她都没有答应。可张婷说她现在是威云居的大股东、法人代表，她说的话就算数。

于大威问她：“张婷究竟要干什么？”

李丽云说：“她要威云居先关门，然后做别的。可做什么她又不说。我说那我和大威把我们的股份撤出来，不和你们一起干了。房子是我们自己的。我们收回这房子，自己重新开饭馆。”

于大威问：“那张婷怎么说？”

李丽云说：“当时她没说话。过了一天她就又来找我，对我说，咱们的威云居生意做的不好，已经欠了人家一大笔钱……”

于大威说：“胡说！咱们开买卖以来，我从来没欠过谁的钱。”

李丽云说：“那些事都是你管，我不太清楚。可张婷她拿来一大落欠款单，有咱们的供肉厂的，有副食厂的，还有送啤酒的……好象咱们开火锅店所有用得着的供货商，你都欠着人家钱。说你两年没给人家送啤酒的结过账了。”

于大威说：“这根本就是胡说。咱们这威云居才开了几天。”

李丽云说：“可她拿来的欠款单子上，每一张上都有你的签字。我一看脑袋都懵了。那天你还打电话来问我家里有没有事。我真想跟你说，可又怕你在外面分心，没敢跟你说。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脑袋哭了一夜。”她用手在于大威身上捶打着，又恼恨又撒骄的说：“我真恨死你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啊？”

于大威很着急。他抓住李丽云的手，问她：“你快说，张婷拿这些单子给你是什么意思？”

李丽云又急得叫起来，说：“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张婷她说，咱们欠了人家钱，威云居的账上又没有钱，只能把房子卖了还人家，要不就把房子直接给人家抵债。”

于大威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