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告白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声音平静地说：“让他进来。”

沈知渊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蓝色的锦盒,神色比白天更加严肃。

他躬身行礼后,没有像往常一样询问她的近况,而是直接将锦盒放在案上：“陛下，这是臣整理的世家公子名册，

里面记录了各世家适龄公子的品行，才学和家世背景，陛下可以看看。”

李昭仪的目光落在那个锦盒上，只觉得刺眼得厉害。

她没有去碰,只是抬起头,看着沈知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沈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沈知渊的眼神避开她的目光,落在案上的名册上,

“为了江山社稷,您确实需要考虑子嗣的问题。这些世家公子都是品行端正之人，

若陛下能从中择一人为夫君,不仅能稳固国本,还能拉拢世家势力,对朝廷稳定大有裨益。”

“稳固国本？拉拢势力？”李昭仪重复着这几个字,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所以在沈先生眼里,朕选夫君,也只是一场为了江山社稷的交易,是吗？”

“臣不是这个意思。”沈知渊连忙解释，“臣只是觉得，陛下应该以江山社稷为重，个人感情……可以暂且放在一边。”

“个人感情？”李昭仪猛地站起来，眼眶泛红，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沈先生，你告诉我，什么是个人感情？在你眼里，朕是不是就只是一个需要为了江山社稷生孩子的工具？

是不是只要能生出继承人，不管朕嫁给谁，不管朕开不开心，都无所谓？”

她积压了一整天的委屈和难过，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

她看着沈知渊，期待他能反驳，期待他能说一句“不是”，期待他能懂她心里的苦。

可沈知渊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的沉默，像一把钝刀，狠狠扎在李昭仪的心上，让她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你真的是这么想的。”李昭仪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绝望，

“我还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我还以为，你会懂我，会知道我想要的不是什么继承人，不是什么世家公子，而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她想说，她想要的是他，是那个会在她摔下马时紧张不已的他，是那个会在她生病时彻夜守护的他，是那个会在她生日时送她木木马的他。

可她不能说，她是皇帝，他是臣子，她不能把这份见不得光的感情说出口。

沈知渊看着她掉眼泪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他想上前抱住她，想安慰她，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想告诉她他心里有多在乎她。

可他不能，他是臣子，她是君主，他们之间隔着君臣的天堑，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让她陷入更大的困境。

“陛下，”沈知渊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臣知道您心里委屈，可江山社稷为重，您……您必须考虑清楚。”

“够了！”李昭仪打断他的话，擦干脸上的眼泪，眼神里带着一丝决绝，“你出去吧，朕不想再听这些话了。”

沈知渊看着她决绝的眼神，心里一阵刺痛，却还是躬身行礼：“臣遵旨。陛下，名册还在案上，您若是想通了，可以随时找臣。”

说完，他转身慢慢走出养心殿，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样疼。

看着沈知渊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李昭仪再也忍不住，瘫坐在椅子上，放声哭了起来。

她以为他们之间的心意是相通的，以为他们只要再等一等，就能跨越所有的阻碍。

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原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她在一起。

哭了不知多久，李昭仪才渐渐平静下来。她看着案上那个蓝色的锦盒，心里满是厌恶，伸手将它推到地上。

锦盒摔开，里面的名册散落在地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像一个个嘲讽的笑脸，提醒着她的身份，提醒着她的无奈。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心里一片冰凉。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和沈知渊之间，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

那份悄悄滋生的情愫，那份小心翼翼的期待，都在这一刻，被他亲手打碎了。

可她还是不甘心，还是不想就这样放弃。

她想起他们在灾区一起度过的日子，想起他为了保护她而受伤的样子，想起他深夜陪她批奏折的温柔。

她不信，他对她就真的只有君臣之谊，没有半点其他的感情。

“沈知渊，你到底在想什么？”李昭仪对着夜空轻声问，声音里满是迷茫和无助，“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夜空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冰冷的风，从窗缝里吹进来，带着一丝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知道，无论沈知渊心里有没有她，她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依赖他了。

她是皇帝，她必须学会独自面对所有的困难，必须学会放下那些不该有的感情，必须为了江山社稷，做一个合格的君主。

可她心里的那点期待，却像不灭的火苗，依旧在悄悄燃烧着。

她还在等，等一个答案，等一个能让她彻底死心，或者彻底放心的答案。

养心殿的夜总是格外漫长，尤其是在和沈知渊闹僵之后。

李昭仪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心里像被灌满了冷水，凉得发疼。

案上还放着沈知渊送来的世家公子名册，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像一根根刺，扎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