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火（二）

一大滩红黑色的液体出现在老张脚旁的地面上，不过当时老张并没有觉察到。

但他在下一秒钟，一下子感觉到自己的右脚踩踏在了一团坚硬的东西上。

老张的神经全部绷紧、霎时间差一点整个人跳起来。

他后退一下，蹲下身体，枪口紧紧瞄向地面。

周围的光线阴暗，他几乎很难看清；那些僵立不动的强力探照灯所发出的橙黄色强光，通过空气中雾气的散射作用，隐约有一些传播到他面前，使他勉强能够辨认出那是一个人躺在自己面前。

那个人看上去就是个死人。老张直觉地感到那就是一具尸体。他越看越能觉察出，那个“人”身下的地面上流淌出的所谓黑色液体，其实就是巨量的血液。

任何人流出那么多血都是不可能幸存的。

不过老张倒是不太担心——他只眯着眼睛看了几秒，便断定那不可能是嘉嘉。

因为躺在他面前的那家伙的身躯太过于庞大了。

他蹲着身子摸到那人近前，用手触碰，手指所到之处，触感十分怪异：衣服似乎是用很多又薄又坚韧的钢板和铁皮拼接而成，缝隙也很紧密，这些类似金属铠甲板的东西是用纽扣、牛皮绳等材料坚固地绑在下方的帆布材料内衬衣物上；但是这些铠甲的表面，现在已经沾染上了很多湿滑的疑似血液的液体。

“重装甲？这些是土匪游击队自制的重甲吗？”老张在心里掂量着。

再继续摸向尸体的头颈方向，随着手指触觉突然出现的一阵虚空，老张的心脏被猛提一下。

这家伙没有脑袋——脑袋被人打爆了。残存的头部组织散乱地落在颈子周围的地面上。至于血液，那更不用提了，喷洒得四处都是。

无法辨别此人的具体身份。不过他肯定是个男的，并且是个身强力壮的土匪战士。

老张心里舒了一口气。

“是谁干的呢？嘉嘉吗？”他有些不敢相信是嘉嘉下的手。“……难道是之前那个‘神秘人’？”

怀着疑虑，老张开始检查这具尸体身上的武器装备。

除了一挺rpk机关枪，一个巨大的塞满了机枪弹链的子弹背包，以及匕首和破霾手电筒之外，这土匪重甲兵身上没有别的武器装备。老张把手电筒塞进自己腰包（电筒的灯泡和电池是珍贵的消耗品），把沉重的机关枪和子弹背包背在身后，然后吃力地继续朝大楼废墟里走去。

直觉告诉他，很可能将有一场恶战在前方等着自己。因此他不惜付出身体负担沉重的代价，背上了机关枪和子弹背包。

摸进宿舍楼废墟内部，老张注意观察，并随即发现，有两盏瞄向宿舍楼原来中庭天井区域的探照灯，也同样是垂头耷脑，一动不动。

并且他依然没有发现周围有任何人活动的痕迹。

明明看上去应该是戒备森严的土匪战场指挥部的地方，现在，却变成了一副鬼气森森的“死城”模样。

这种怪异的局面让老张浑身不舒服。

他决定首先还是迅速找到一个隐蔽处，仔细观察为佳。

下意识地，他选择了左手边方向，沿着大楼废墟内部的墙角，走到左侧的半栋楼，也就是靠着北边的那半栋楼的一楼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