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杀念

真抱歉，我是人类，没有妖类的强健体魄。

花若晴趴在八仙桌上，无聊地画圈圈。

石流水摸了一下八仙桌上的划痕，问她：“这桌子很粗糙，趴在上面不舒服。”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一块厚布，盖在八仙桌上，将划痕遮挡了去。

“布是哪里来的？”花若晴吃惊地瞪大了一双眼睛。

“我有乾坤囊。”石流水耐心解释，“乾坤囊很小，能装很多东西。”

他把乾坤囊拿给她看。

乾坤囊是个巴掌大小的荷包，颜色是淡褐色，似乎是某种东西的皮子，没有任何花纹。看起来普普通通。

“我能捏一下吗？”花若晴很好奇。

“给你玩。”石流水把乾坤囊递给她，“你打不开我的乾坤囊，这乾坤囊不好玩。”

“打不开没关系，我没想过打开。我就是看看。”花若晴的目的在于满足自己旺盛的好奇心，她捏了捏干瘪的乾坤囊，“里面真的有东西？感觉不到。这袋子还很轻，没有重量。”

“里面有很多东西，我的家当全在里面。”石流水的神识往乾坤囊里探了探，找到一个蓝白红三色相间的大海螺，拿出来给花若晴，“这是我在南海捡到的。”

“好漂亮的东西！这是什么？石头吗？”花若晴没见过海螺。

她在她出身的世家大族，只是卑微如尘的庶女。

当今时代，嫡出与庶出有着云泥之别，嫡出的是天上的云，庶出的是地下的泥。

花若晴的母亲是舞姬，花若晴在她出身的世家大族不是主子，是半个奴仆。

石流水说道：“这是海螺，大海里的贝壳，跟河蚌、田螺差不多。不过，河蚌和田螺的壳没有海螺这么好看。”

“哦。”花若晴的注意力转移到大海螺上，她晃了晃大海螺，大海螺立刻发出婉转动听的歌声。

那歌声……

宛如从天上传来的仙音。

花若晴不曾听过如此动听如此美好的歌声，她的心神不由自主地沉醉在歌声之中，飘飘然忘却自己姓甚名谁、身在何地、正在做什么。

海螺里传出的歌声极富有感染力，且穿透力非常强，不仅仅是戏班子所在的大院子里，就连附近的几条街都听到了。

所有听到歌声的人，无不怔怔失神，在歌声编织的世界中沉沦。

附近的街市上，有小贩在炸油条，听到歌声，小贩傻乎乎地将手放进热油锅里，手被炸得皮开肉绽，也没能唤醒他的神智。

有猪肉贩子在剁骨头，高高扬起的刀，沉沉落下，砍断了猪肉贩子的手指。但猪肉贩子的心神被歌声所摄，如同没有痛觉一般，脸上露出迷醉之色。

有人在河边洗衣服，洗着洗着，歌声飘来，衣服飘走了。

河里有几个小孩子在游泳、玩水，听到歌声，竟然忘记了自己要踩水，逐渐被冰冷无情的河水吞没身体……

唯有石头精石流水不受到歌声影响。

石流水说：“这是鲛人的歌声。”

他看着痴痴沉醉在歌声之中的花若晴，发现她神魂不稳，竟是要从灵台之中飘出来，手指立刻往大海螺上一点，中止了鲛人的歌声。

歌声被截断，炸油条的小贩马上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猪肉贩子终于意识到自己剁掉了自己的手指，发出惊恐惨叫。而沉入河里的小孩子，已经被河水夺走性命……

石流水不关心别的凡人。

石流水的手在花若晴的额头轻轻拂了一下，说道：“该醒了。”

花若晴如梦初醒。

“这个海螺……”她看着手里的大海螺，不敢乱动，“它会唱歌？”

“不是海螺会唱歌，是海螺记录了鲛人的歌声。”石流水说道，“你摇晃海螺，就能听到鲛人的歌声。”

“鲛人？”花若晴没听说过鲛人。

“鲛人是人身鱼尾的人，没有人的腿，生活在南海之中。”石流水说道，“鲛人会用水织造鲛绡，哭泣时掉下的眼泪会变成珍珠。”

“我知道鲛绡。”花若晴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夫人生的大小姐在生宴上收到一匹鲛绡，我没见过，听说鲛绡是闪闪发亮的，特别好看。”

石流水点了点头：“嗯，你们人很喜欢鲛绡。”

花若晴的目光落在大海螺上，回想鲛人的歌声，脸上露出迷醉之色：“鲛人的歌声，真好听啊……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过比鲛人歌声更动听的声音。但是，这歌声太可怕了，会蛊惑人。”

“我忘了人听不得鲛人的歌声。”石流水拿走花若晴手上的大海螺，“这个大海螺会给你带来危险，不能给你玩。”

“呐。”花若晴把海螺递给他。

她也晓得自己不能拿海螺玩，毕竟海螺里鲛人的歌声蛊惑人心。

可怜的小姑娘，还不知道鲛人的歌声带来多可怕的事情：卖油条的小贩炸熟了一双手、卖猪肉的贩子剁掉了四个手指头、游泳的人溺死水中……

石流水知道。

石流水不在意那些事情。

石流水从乾坤囊里取出一根骨笛，说道：“这根骨笛会自己演奏，你听听。”

他屈起手指，往骨笛上敲了敲。

骨笛发出清脆悦耳的笛声。

花若晴霎时眯起眼睛：“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