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静谧
“我想修路，每天爬上爬下的，不方便。”陆轻岚道，“我有钱，我出钱。不过阿爹，我不太懂这些，你给我参详一下。你说，是干一天给一天的工钱，还是干完再给工钱？”
陆高山拿眼睛瞪她，虎着脸反对：“都不好！你的钱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干嘛便宜姓沈的？有这闲钱，你买几斤肉几两酒讨你阿爹欢心，也比修路划算多了。”
“可是上山的路不好走，又窄又陡，下雨天变得湿滑泥泞，一不小心就摔倒，被黄泥弄脏衣服头发。”陆轻岚轻轻摇晃陆高山的手，甜甜地撒娇卖萌，“阿爹你答应我好不好？路不长，很快就能修完，费不了多少钱！”
“问过沈二了么？沈二怎么说？”陆高山抵挡不了宝贝小闺女的伏低做小，只是他的语气和神情依然冷峻，没有任何软化的迹象，“路难走，你可以搬到山下住，盖房子的钱比修路的钱多一点，沈二应该能拿出来。他拿不出来，我借他，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收利息。”
“阿爹，我喜欢住在山上。”陆轻岚说道，“行之暂时不打算盖新房子，我问过他了。不过我没问他修路这事，修路是我自己的决定。阿爹不肯帮我找人，我自己来也行。”
“所以你铁了心修路？”陆高山在陆轻岚头上敲了一记，晓得他无法令她改变修路的决定，“是不是钱多得没处放？干什么不好，非要修一条没用的路！”
陆轻岚挨了敲，不气反笑，厚着脸皮撒痴：“有人走的路，便不是没用。阿爹对我真好，我好喜欢阿爹！”
爹又敲了她一下，这一下没用力，轻飘飘的。
“话说得好听，实际呢？”
“嘿嘿嘿，我给阿爹捏肩膀！”
陆轻岚走到陆高山身后，乖乖地给阿爹捏肩膀，暗中使用灵气消除他的健康隐患。
她也给龙春华捏过肩，想起当时的对话，不禁笑了起来。
正在享受闺女孝顺的陆高山听到她的笑声，好奇道：“怎么？”
陆轻岚便将当日的对话复述一遍，笑道：“阿爹可别问我跟阿娘差不多的问题，您问了，我也是不会回答的。”那太幼稚。
确实想问陆轻岚他是否重要的陆高山：“……”不甘心被闺女噎回去，哼道，“都说闺女贴心，嫁出去之后便不将阿爹阿娘当成阿爹阿娘了。”
“哪有！”陆轻岚很冤枉，“阿爹哪里不是我阿爹了？阿娘哪里不是我阿娘了？难道我不够孝顺也不够贴心吗？阿爹，你伤了我的心，你说怎么办？你不哄我高兴，我不理你了。”
“别，阿爹没怪岚岚，阿爹最疼爱岚岚了！”陆高山赶紧弥补，“岚岚想要什么？阿爹掏钱给岚岚买！”
“开玩笑的啦，阿爹还当真了。”陆轻岚笑，“我有钱，不花阿爹的钱。不过阿爹，我想在桃溪庄修建一个学堂，你能不能答应我？”
“镇上有一座学堂，桃溪庄不需要第二座学堂。”陆高山委婉说道，“如果你希望沈二做教书先生，写信给你三哥，他能帮忙。”
“我晓得，但是我不想和行之分开，也不想跟他离开桃溪庄。我不舍得阿爹阿娘和大哥二哥。”陆轻岚说，“阿爹知道四姐为什么给我两千两银子吧？我有能力，四姐认可我。阿爹是我的亲阿爹，最疼爱我，最宠我，我想要阿爹的理解。”
陆高山陷入沉默。
没错，他的小女儿不是庸才，尽管他不了解她的才能，站在父亲的位置，也应该鼓励她、支持她。
两千两银子很多了，修一条短短的山路、盖一座学堂能花多少钱呢？
花不了多少，省一点也许连五十两都花不完。
想到这，陆高山抛却负担，问：“岚岚想修建一个怎样的学堂？”
“很普通的学堂，教认字和算术什么的。”陆轻岚解释，“盖成青砖大瓦房，牢固结实采光好就行，我还没画建造图纸。”
“青砖很费钱。”陆高山陈述事实，“恰巧我们家也盖新房子，到时一起买青砖。岚岚想在什么时候建学堂？今年的徭役快开始了，做完徭役，稻子该割了，很少人有空。”
“徭役是一户抽一个人，不服徭役的人有时间。”陆轻岚对修建学堂这件事的准备仅仅是一个想法，“咱家的新房子什么时候开始盖？阿爹定了青砖和瓦片了吗？青砖和瓦片是怎样的规格？多少钱一块？……”
关于这些问题，陆高山能回答一部分，另一部分回答不了。
陆轻岚一边按捏他的肩膀，一边与他商量。
捏完肩膀，陆高山道：“岚岚懂得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比阿爹更厉害。”他站起来，“阿爹这就找人问问，看谁有空帮你修路。”
之前陆轻岚问他干一天给一天工钱好不好，陆高山建议她修好路再给工钱，这样会快一点。
干一天给一天工钱，容易让人消极怠工混日子。
陆轻岚采纳了陆高山的建议。
鉴于陆轻岚给的工钱不少，陆高山找的人是桃溪庄里和自己家交好的，懒惰奸猾的一律剔除，勤恳老实能干活的优先。
“叔公伯公们会不满吧？”陆轻岚想到桃溪庄里的陆姓同族们，“族里抱怨怎么办？”
“由他们抱怨去。”陆高山腰杆硬，“咱家有秀才，他们惹恼咱了，咱分出来，不和他们写在一本族谱上。”
考中秀才是可以在族谱上留名供后人瞻仰的，分了族谱，陆云开便不在桃溪庄陆氏的族谱上留名了。
另外，因为秀才不需要交赋税，桃溪庄陆氏的田地有很大一部分记在陆云开的名字下躲避赋税。一旦陆高山和陆氏宗族闹掰，陆云开划掉名下不属于自己家的田地，陆氏宗族又要交一大笔赋税了。
这是陆高山敢于与陆氏宗族抗衡的底气。
不是每个人都会接受宗族的控制，也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与宗族说不的权利。
例如程丹丹，逃进山里的她正面临着许多人的搜寻，而且快被找到了。
有意娶，不对，是有意买下程丹丹做媳妇的那家人带来不菲的彩礼，程家不可能被那家人带着彩礼走，所以他们找了村里人进山搜寻程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