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成人礼
这两天因为下雨凉快了下来，隔着窗子都能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跟抗日神剧里儿的背景音一毛一样嘞。地下车库的地面儿爆漆了，工人们正忙着涂漆，幽绿的地面点缀着被反光的金黄色，空气里都是油漆的味儿了，呛得很呢…
迷迷糊糊被老爸拍醒，从床上爬起来，早饭就在屋里儿的书桌儿上摆着，一杯牛奶，一份儿三明治一份儿简单。
“几点了啊，天都这么亮了。”
“五点半了呗…”
“啊?这么早?!这么早吃早饭!?…”
“你是傻子吗，你今儿毕业典礼啊兄弟…”
“靠!忘了!”嗖一下蹿起来，穿上衣服穿上鞋，胡乱几口把早餐干掉，简单收拾一下就出门儿了，家离学校很近，开几分钟过个桥再开几分钟就到了，学校那边儿在老城区，地面儿坑坑洼洼，都是昨晚下雨的积水，校门口儿还是那一大堆早点摊位，真是熟悉的香气，一年没享过这儿口福了嘞。
“你这一脑袋白毛儿别让人家门卫大爷给拦外边儿。”父亲下车站外边儿瞧了瞧。
老大爷坐门口儿跟保安唠着嗑儿，风大，也躲进屋里儿了。我就纳闷儿了，这大爷到底是干嘛用的，我就不信来个恐怖组织他们还能跟人家动真格儿的比划比划?
“没事儿，瞧好儿吧。”一溜烟儿趁大爷吊着烟卷儿没注意就遛进去了…
…
学校还是那个样儿，诶?大厅倒是把一面儿墙换成了led屏幕，滚动播放三好学生啊还有各种标兵…
穿过高一的教学楼是个十米多长的走廊，两边儿是各种名人名言，阳光透过栅栏打在地面儿的瓷砖儿上，泛着光，忒刺眼睛。我们班就在这走廊楼上的物理实验室，学校唯一一个美术特产班儿，前几个月集训回来没地儿上课了学校才把万年不用的实验室挪出来了个地儿，实验室在三楼，一推门儿。
乌泱泱的就是“呦这不小豈子嘛!”“呦呵这小头儿发。”“哇塞夏豈!你来啦!快来帮我画眉毛没装大佬儿!”“这不夏大博主吗…”“过来过来让我摸摸你头发”“啊哈你这头发可以啊！”“霞姐没逮你头发?”…一阵群鸦乱噪，可是消停下来了，韩搬了个椅子过来让我坐下，这一班女生，我去，化妆化得真的很…凄惨…
实在透不过气儿，出来倚在床边儿大栅栏上，韩跟出来，也倚在上面儿。
“还多新人哈。”
“都是别的学校过来复课的，不认识正常，班里儿一半儿多都出去补课了。”
“嗯呐，又俩月没见着你了。”
“靠，也不知道天天微信上跟我唠嗑儿来着…”
“哈哈，风好大啊。”
“昨天下雨来着，你啥时候回来的?”
“晚上六点多吧，去祁临家吃的饭。”
“你俩…和好了?那太好了以后咱仨又能”
“没。”
“…”才说一半儿就被我打断了，说半截儿的话又生给咽了回去，尴尬地看了看窗户外边儿。
老爸到家了，推门儿刚换上拖鞋。“孩子他爸?!回来了?快来快来帮我把拉链儿拉上。”
老妈站在床边儿，翻出来他年轻时候的黑丝绒的蕾丝礼服，一连狰狞，浑身扭曲…
“干啥呢你…”
“诶呀快过来穿不上啊…”
“孩子他妈…你那时候不到一百斤…你现在…快脱楼快脱喽吧逞啥强…”
“那不得注意形象么就这么一次。”
“你不上礼拜网上买了条吗。”
“啊对啊。”
…
班里收拾差不多了，换上学士服，我本以为大学毕业才有机会穿上，哪想着就提前了嘞。到操场，硕大的彩虹门和红地毯，签名墙，椅子规规矩矩拜访得出奇的整齐，我真的以为就是个小仪式罢了，哪知道这么隆重，高一高二的爬窗户上的也有，坐外边儿窗户罩子上的也有…一片混乱，被霞姐在楼底下花坛那儿给骂回去了，霞姐是我们高中的教导主任，说实话，哪个学校还没个吃人的班主任，但是混熟了，人平时挺好的，就是一根儿筋，有点儿轴，再跟我们有点儿代沟啥的，哎…我高一高二的历史课都是他在叫，没来北京补课之前，她可真算的上教的最好的了，也挺臭美的，就是…啥好看的都往身上堆，偶尔买了新衣服心情好，给她拍两张好看照片这就算是没事儿了哈哈。
“门口儿迎迎家长去吧!”班主任站前边儿说。
一股脑儿就都去迎了，还没迈出草坪，老妈打电话给我：“往后看。”
我转过身“哪儿呢?”
“左一点儿，再左一点儿，朝左看，后边儿!”
转一圈也没说明白自己在哪儿，老妈站在红毯另一边儿，一件很大廓形的外套，里面是那件万年不变的牛仔褂子，踩着爱得连地都不敢碰的christianlouboutin，一点儿不夸张的说，虽然鞋底下的那一层隔膜还是没摘下来，但是这是真的第一次碰地，在家里儿这可是摆在最衣柜儿显眼儿的地方呢。
衣服是她前些日子打折买的，领她过来坐下，跟韩智仁仨人聊得嘻嘻哈哈…
舞台上表演着冠笄之礼，八男八女，老师为其加冠加笄，戴不稳，一个叩首帽子全掉下来了，一片混乱…无人机天上乱窜，记录下我们看不到的角度。
升国旗奏国歌，校长发言…鼓掌…主任发言…鼓掌…班主任代表发言…鼓掌…老师代表发言…鼓掌…学生代表发言…鼓掌…家长代表发言…鼓掌，风大，几千号儿人坐在大风里，沙子扬了浑身，沙粒到处飞，不过还是堵不上嘴的，细细听来其实也蛮意味深长的，想想自己的种种，再配上今儿特殊的气氛，着实令人深思…真就这么长大了?…
…
到了家长给孩子读一封信，家长孩子两两站起，面对着面，家长们拿出信来，递给孩子。
“妈…信呢…”
“等会儿啊我找找我放里儿了啊，等会儿啊。”老妈包里面儿无规律的乱掏，这女生们都这样儿吗?包儿是michaelkors的，是我们一家三口儿第一次去奥特莱斯的时候买的，大象灰色的，上面儿一圈儿方钉，跟唐山的雾霾天儿一个色儿嘞。掏了半天，“这儿呢!”只见老妈从包里儿不知道哪儿翻出来一印着只沙皮的红包儿，是的就是三十儿晚上小孩子们也包括我最喜欢的那个东西…上面儿还印着…新年快乐!
…
“额…”
“怕折，打开看看～”老妈说话声儿突然有点儿虚，“文笔不好，胡乱写了写，不过是真的认真写的哦!好儿好儿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