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花柳巷

陈七知道大皇子就在旁边等着，也不敢在这里做过多停留，便很快就离开了。

“看你熟练的样子，这种事情恐怕没少干吧。”

陈七装作没听懂，看了一眼手中的糖葫芦，笑嘻嘻地说道：“大殿下说糖葫芦嘛。我嘴贪，就爱吃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他们都说是给女人孩子吃的，大男人若是还吃这些反倒挂不住面，不过我却是不信那些，爱吃什么便去吃，才不管什么规矩。大殿下莫非是……”

李言摇摇头，“我不在京城长大，不知道什么规矩习俗，也不在乎。”

“哦，那就好。长离院可有糖葫芦吃吗？”

“没有。”

“那倒是挺可惜的。”

李言本是想说他对巧儿姑娘行的非礼之事，却被陈七说到了糖葫芦上。所以又将话题掰回来，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事。”

陈七也不装了，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没嫁，我没娶，做些亲昵暧昧的动作又何妨呢。”

“那你是只对这位姑娘如此？”

陈七挠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倒不是，不过她们都没婚约在身。毕竟这感情的事乃终生大事，不是小事，得慎重。”

感情之事，的确不是小事。可真如李先开夫妇般恩爱的人，世间又有多少。女人将婚姻看作终生大事，而大部分王公贵族中的男人呢，哪个不是朝三暮四，三妻四妾。见了喜欢的便抱回家，若再有更喜欢的，那便纳妾就好。他们，哪里有什么慎重可言。

二人一并向前走着，忽然远处人多了起来。李言问陈七前方是怎么回事。陈七只是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离得更近时才听到人群中有不少人喊着“殿下威武，殿下威武！”

李言停下脚步，颇有礼貌地问了一下旁边看热闹的一个老者，“老伯，这众人口中的殿下，是哪一位？”

李言刚出口就有些后悔，因为如今的京城能称得上“殿下”的就只有三人，他自己，还有他的两位弟弟。要是硬说的话也还有一位，就是不知道那位私生子算不算。

但他们口中殿下殿下的喊着，也未说明是哪一位，所以李言上前问一问也还是说得过去的。

老者本来在此地瞧着挺开心，忽然被这白发的年轻的人吓了一跳。但仔细看看，模样长得倒也十分俊俏，并不骇人。便很快镇静下来。得意地解释道：“这大家伙儿都喊的殿下了，还能有谁？自然是我们北章新皇帝的儿子了。再说了，平常的普通人家哪里敢称什么殿下。”

京城众多百姓才不管那些政变，谁当皇帝，他们便是谁的子民。所以这李先开进京城也才没几天，他们就已经开始自称“我们北章”了。

见面前的老头对大皇子有些不尊敬，陈七在一旁毫不客气地怼道：“你这老头，怎么你认得那位殿下，站在你面前的这位殿下你倒不认得了。”

老者一脸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李言，忽然一惊。这大皇子从长离院回来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只是宫里有传言说大皇子一头白发，至于长什么样是谁也没见过。如今这眼前的人无论是年龄，还是外貌却也是都符合，尤其是那一头显眼的白发。更重要的是，谁有胆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冒充皇室子弟呢。

“老头子有眼无珠，没认出大殿下，真是罪该万死。”说完，老者正要下跪请安时，被李言一把拦住。

“老伯不必下跪，我也是悄悄出来，不想声张。”

“那多谢大殿下，老头子就不跪了。”老者一边说着还试探性地看向一旁的陈七。虽然不知道陈七是大殿下的什么人，但既然能与大殿下同行，就一定不简单。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看到老者瞧到了他这边，陈七还真就有模有样地冲老者点了点头，说了句：“算你运气好，遇见的是大殿下。不然，就凭你刚刚无礼的样子，至少得打个五十大板。”说完，他便冲对方伸出五个手指。

当然，这五十大板也是陈七瞎说的，他没当过官，也没被抓过行刑，哪里知道律法规定的多少。

虽然在老者面前表明了自己身份，但李言仍然礼貌地问道：“那这前方是什么地方，竟然跟着他聚集了这么多人？”

本来李言这句话是问眼前的老者，但身后的陈七好像对这个地方很熟悉，急忙着插嘴道：“这殿下就有所不知了吧。这前面两座林列而对的楼，一个是留仙居，一个叫云裳坊。”

听着这两个还算雅致的名字，李言猜测道：“哦？是吟诗听曲的场合？”

“也可以这么说。但大多数人进去的话，主要还是作乐。”

“所以这是……”

“老头子就是一介布衣，说话不如你们王公贵族们这样高雅。要用我们这般粗鄙的话说，就是两家青楼，里面都是卖身卖艺的女子。因为都在一个巷子里，所以这条巷子也被人称为花柳巷呢。”

听老者说这面前的楼是青楼，巷子是花柳巷，他立刻转头问道陈七：“让你带我在京城随处转转，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方？”

“也是随便走的嘛。”

“随便走？”李言忍不住调侃道：“随便走你就能带我走到了这个地方，估计平常时日你也没少来吧。”

陈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笑。立刻转移了话题，指着那位老者说道：“哎哎哎，怎么光说我？这位老伯肯定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不他也跟着一起凑热闹呢。”

老者听到陈七提到了自己，叹了口气哀声说道：“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只是在这远处凑个热闹，目睹一下留仙居，云裳坊，两边花魁的绝色容貌。就不跟着他们这些年轻人掺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