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忽发暗器
云裳坊的老鸨哪里见过这架势,又哪里还敢想什么今天是她们花柳巷的大日子。满脑子都是只要这场打斗不波及到自己,就算万幸了。
倘若只是损坏些物件,不伤人命,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可韩姨就不一样了,她心里此时已经乐开了花。这两位皇子为了花魁大打出手。不是正好把她们的名声给传播了出去嘛。
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算说得再天花乱坠,都不如一句,新朝的两位皇子为了花魁大打出手来得简单明了。
“等我!”只听李卿言交代了柳依依一句,便转过身,直视着严阵以待的宗帅。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有冷谈。
其实,方才的一掌,便已经让宗帅有些吃不消。但他作为北章的十大将军之一,又是李先开的义子,未战先怂肯定是说不过去。
更何况李诚也是个好面子的主,是绝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他的武学造诣处于大玄门中期,虽然在十位将军里不算出众,处于最下位。但他这个年纪,能达到如此,也已经是不可多得。
李卿言与他相比,年长不了几岁。又是长期在长离院闭门不出,自然遇不到什么高人指点,所以要说李卿言比他厉害,他自然是不服。
二人同时跃起,凌空交手,一人持剑,一人用掌。
剑光如水,寒芒闪烁!
掌中裹风,如影随形!
虽然李卿言方才所用的“舍我其谁”这一断舍离绝招,具备重创敌人的强大威力。
然而此刻,他身负重伤,身体的虚弱让他元气大伤,即便拼尽全身力气,也仅仅只能施展一次,已然达到了身体的极限。
其实李卿言处于小宗门中期,在武学境界上是远超宗帅的。
只是,那极寒玄铁带来的寒毒,肆意侵蚀着他的经脉,五脏六腑,使得他的内力根本无法全力运出。
此刻仅仅能勉强提起原本的四层内力,与往昔全盛时期相比,实力已大打折扣,判若云泥。
再看宗帅,正与他截然相反,其剑法凌厉至极,出手速度犹如闪电般迅猛,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狠辣之意。
那些剑招,仿若夺命的狂风暴雨,铺天盖地般朝着李卿言席卷而来。
面对如此犀利的攻势,李卿言因伤势过重,既不敢硬接对方的剑招,又苦于内力受限,无力运气进行反击。
李卿言只好运用轻功,足尖急点,身形化作流云在剑网中穿梭,但胸口处稍稍染血的袖袍仍然被剑气绞得粉碎。
他看准剑招转换间隙,倏然以鹞子翻身欺近宗帅左侧,猛地拍出一掌。
宗帅后撤半步硬接这掌,虬结肌肉竟将掌力反弹三成。
李卿言闷哼着借力倒飞,眼看他就要跌落,便赶紧运功,勉强以云龙三折身法轻轻落至平台之上。
由于李卿言忽然运功,寒气由五脏六腑中突袭而来,只在瞬间,冷汗已浸透重衫。
方才那掌若是自己的全盛时期,定能震碎宗帅三根肋骨,而如今却连护体真气都难以突破。
抬眼望去,宗帅剑锋已凝起七尺寒芒,他杀意正浓,竟然也顾不上对方大皇子的身份。
他剑走偏锋,寒刃破空带起凄厉尖啸。三尺青锋化作银蛇乱窜,剑势竟似泼天骤雨,将李卿言周身三丈尽数笼罩。
观战众人只见剑光如雪,竟分不清是剑影裹着人影,还是人影缠着剑影。
花柳巷的看台间惊呼四起,更有胆怯者以袖掩面,不忍看新朝大皇子血溅花柳巷。
忽然,一道寒芒划破月华,空中一枚银针乍现,直取宗帅持剑的手臂。
宗帅看有针光闪过,想要闪避,但手中持剑迅疾,却已经来不及。
他顿感整条臂膀立时酸麻难当,剑锋上七尺寒芒如雪消融。
若在平时,凭他的武功招式,自然能够化解,但此刻这暗器时机拿捏得刁钻,恰在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让他防不胜防。
李卿言岂会错失良机?但见他双掌陡然泛起青芒,脚踏坤位转离宫,黍离之悲的十三道掌影竟似惊涛叠浪。
宗帅勉力以单臂格挡,奈何暗器上竟然浸毒,使他气脉受阻,第七掌时护体罡气已现裂痕,待到第十三式,整个人如断线纸鸢般砸落在平台之上。
随即灰溜溜地爬到李诚身边。摇了摇头,暗声说道:“有人暗中助他,冲我右臂,发了……发了暗器。”
李诚咂嘴,左右环顾,最后落在陈七的身上,只见他嘿嘿一笑,根本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
他转眼又向台下扫去,只见人声鼎沸,却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台下不少人看见李卿言绝处逢生,于危机之中寻得一条生路,将对手击败,由此反败为胜,便鼓掌叫好。但仍有懂行的武家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认为李卿言胜之不武,发出阵阵嘘声。
目之所及人头攒动,李诚试图遍寻暗器源头未果,随后朝李卿言方向走去,誓要夺回柳依依。
他虽不谙武艺,却也不相信李卿言当真敢在闹市对他公然发难。
这时始终作壁上观的陈七此时也不再袖手旁观,紧随其后围拢而来
而李卿言此刻无心恋战,他胸中有诸多疑团亟待理清,便携着柳依依快速闪身没入云裳坊二楼的雅室。浑然未觉身后有尾随之人,反手阖上雕花木门,将陈七也同样隔绝在外。
李诚此番可谓铩羽而归,晦气缠身。然眼下形势比人强,花柳巷之行他仅携带宗帅一人,如今也在与李卿言的打斗中,身中暗器负伤,既已无力与李卿言抗衡,自己不会武功,更非敌手,只得暂且隐忍。
望着紧闭的房门,他暗自咬牙来日方长,定要这李卿言百倍偿还。
而门外的陈七此刻亦是心绪难平。他万没料到素日端方持重,正义凛然的大殿下,竟会在佳人面前如此方寸大乱。
但转念想来却也不足为奇,世间男儿谁不怀柔慕色?只是念及自己殷勤引路的盘算落了空,不免暗叹终究是错估了自己在殿下心中的分量。
念及至此,他忽而恍然大悟,猛击前额道:“是了!柳姑娘与殿下定是故交,所以刚刚才这般急切。昨夜殿下寒毒侵体时,口中反复呓语的“依依’,可不正是眼前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