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萧凌峰走后不久,小邱便被于徽拾叫进了房里。
自从昨晚那件事情披露之后,他们之间似乎变得有些奇怪。
“小邱,我可以相信你吗?”
徽拾的脸上没有笑意,很是正经的问。
“小姐,我是什么样的人,对小姐什么心,难道小姐还不清楚?”
徽拾从镜奁里抽出一张叠得整齐的淡粉花笺纸,想了想又重新拿出一张纸提笔写了几句话,又起身在架子上翻出两个空白的黄褐色信封,将后写的那一张装进了一个信封里,提笔在外写到:拜帖。誊抄的那张花笺纸装在了剩下的那个信封里,一并交给了小邱。
“麻烦你现在马上将这两封信送到五皇子的府上去,记得不要被人看见了。”
她拿出封皮上写了“拜帖”二字的信说:
“你去了,先给门上的人这一封让他们进去通报,只说是有要事要立即见到五皇子殿下。剩下的这一封你务必要亲自交到五皇子手里,万万不可假他人之手。”
小邱有些不明白,他看看手里的两封信,又抬眼看了看于徽拾,她神情自如也正看着他。
“小姐……这是……”
小邱很不解,也很希望自己可以知道得明白。
但是于徽拾没有想要让他现在就明白的意思。
“你只管先送去,回来我再细细说给你知道。”
说完,便挥挥手催他赶紧出发。
临到门前,小邱回头再次看了一眼于徽拾,只见她慢慢的走在了铜镜之前,细细的梳着头挽着髻,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但是却也什么也听不清,他转身走出了房门。
夏日的早晨空气里带着露珠温润的湿气,顺着晓风还隐隐传来不知名的幽香,万里晴空天上只飘着几层轻纱似的薄云,缥缥缈缈的浮在天宇,笼着天际那一团即将烧穿层云渗出的橘红艳丽的火焰,像是谁在天上放了一把火,沿着层云就五彩缤纷的烧了过来。
朝霞如此艳丽多彩,像是打翻了画家的水彩盘,不知道今日是不是又会是一个雨天。
萧凌隐门去时正好在红漆钻山游廊里遇上大门口守卫的军士前来报告有人要见他,他很是疑惑的侧身看着来报告的这人恭敬的动作,那人双手捧上一个信封,上面只有“拜帖”二字。
工整秀雅的两个字,在他看过去的那一瞬间,一股莫名的熟悉重重的击向了他的心房,他努力按压住心底冒上来的汩汩激动,他结果那信封,未等拆开便问道:
“那人在何处?带来这里见我。”
守门的军士领命而去,还没走几步,却听见萧凌隐在背后说道:
“算了,我亲自去。”
说着,便快步朝外走去。
他的心很是雀跃,心里砰砰直跳,呼吸因走得急也有些紊乱,甚至他想了一路也还没想好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他感受着清晨带着凉气的微风拂在脸上的舒适,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
他已经能够远远的望见那人的背影,但越走近他的心却越往下沉。
那人背对着他立在朱漆衔环兽头大门口,却显然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他感觉自己所有的表情在此刻一下便失去了所有的意义,他的心跳也渐渐冻起来了一般感受不到先前那砰砰直跳的感觉,只是稍微急乱的呼吸还在提醒他刚刚那样匆忙的原因。
背对着萧凌隐的那人像是感受到了萧凌隐的到来,不待别人提醒便转过身来,直直的望着匆匆赶来的萧凌隐。
萧凌隐此时才发现原来是于徽拾身边的人,他的心又开始沸腾起来,毕竟是和于徽拾有关,他一看到那两个字便知道了,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没有人能写得那样一手漂亮的若水小楷,除了她。他早就将她的一切了然于胸。
小邱微微行了礼,萧凌隐感到面前的这个人对自己似乎不太有好感。
“我有事找五皇子殿下,可否让我进府避室再作详谈。”
萧凌隐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很是客气的将这个不太客气的人请进了府里,带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凉亭。
四周无人,小邱将怀中另一封信取出双手递上,说道:
“这是我们家小姐让我送来的,说要当面亲自交给殿下您。”
萧凌隐自然知道小邱口中的“小姐”是谁。
萧凌隐接过那信仿佛还能闻到那信封上传来的阵阵似有若无的幽香,他能想象她那嫩白的纤纤十指是怎样取出这信封,怎样将花笺装进了这信封里,再细细按压。
她会说什么呢?他的心里隐隐期待。
他的指间竟然有些颤抖,他缓缓的开启了这盛满了他所有期待的黄褐色的方形的薄薄的信封,此刻在他眼里这仿佛不是已经不是一封信,而是成了一艘代表希望的航船,载着他逃离那四面汪洋的孤岛。
淡粉的花笺纸隐隐散发着桃花的芬芳,区别于书墨之气的芬芳徐徐的飘向他的鼻间。
他缓缓的打开了,她会说什么呢?他再次想到这个问题。
萧凌隐拆开却只看了一眼,便猛然将那张淡粉的信笺沿着原本对折出来的痕迹一下合上,他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悦:
“她这是什么意思?”
“小姐并未告诉我其他的事,对于这信里的内容我也一概不知。”
“那你回去告诉她,我比她自己更了解她,我知道她心里的盘算,让她别想了,就算她已经怀了萧凌峰的孩子,我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萧凌隐的语气带着即将勃发的怒意。
小邱一惊,难道萧凌隐还不知道小姐怀的不是萧凌峰的孩子而是他的,小姐妹告诉他?
小邱本来想与他争辩,但一来顾忌自己的身份,二来不想给于徽拾带去更多的麻烦。
所以到最后他也什么都没说。
“他真的这么说?”于徽拾正在向嘴里喂着荔香糕的手不由顿了一下。
但她似乎很平静,似乎这个结局早已经在她的意料之中,荔香糕掉了些屑落到了她的绣裙上,她不甚在意,只是轻轻掸了掸将那屑掸在了地上,两口吃完剩下的糕点她觉得有些烦腻,伸手推开了装荔香糕的盘子,忽然那手绢捂着嘴似乎在极力的忍着让自己不要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