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二十)
幽莲将手中的小瓷罐交给了花灵,花灵接过后便又坐回了床边,然后她打开了小瓷罐并将其中装着的万花凝春膏涂到了慧袅额头处的伤口上。
“两位也不用太忧心了,就让杨姑娘在我们这里静养几天便可恢复如初。至于杨老先生和老夫人那边,我认为还是暂时不要让他们知道此事,毕竟两人年事已高,要是知道杨姑娘受了伤还正昏迷着,我怕他们一时会受不住这样的刺激。所以,还是等杨姑娘复原后再让杨姑娘亲自对他们讲述此事。然后,公子便可适时地劝说让杨老先生动用他背后的势力去除掉那帮恶霸了。”幽莲看箫钩和雀儿还是一脸担忧的样子,便走过去劝慰了他们一下,接着还提点了箫钩之后他应该进行的事情。
箫钩点了点头,对幽莲和她身边的那几位都感激地施了一礼,“这件事真的多谢几位姑娘了,若不是几位仗义相助恐怕不仅慧袅妹妹要凶多吉少,就连我也是要在劫难逃。这几天慧袅妹妹就要再麻烦几位多照顾了。至于我父亲和母亲那边,我会尽力隐瞒的。”箫钩的眼眉一直是皱着的,他的神情悲伤中又充满着无奈。
“雀儿,咱们两个先回去吧,就让慧袅妹妹在这里好好静养。”箫钩转过身说道。因为经历了那场风波后,他们三个在外面待的太久了些,要是还没有人回去的话,杨老先生和老夫人便要担心了。
然而,雀儿却是并没有想走的意思,她犹豫了一下后才扭扭捏捏地说道:“公子,我想再陪小姐一会。”
“这……”箫钩看向了幽莲,毕竟在这里,他说的不算,要先经过这里主人的同意。
幽莲微微笑着,向雀儿那里走近了几步,说道:“我觉得雀儿姑娘还是同箫公子一起回去的好,这样你们两个在路上时还能商讨一下该编怎样的理由蒙混过关。要是箫公子先回去了,已经说好了理由,等妹妹你再回去时,杨老先生突然疑心,再问你小姐做什么去了,到时你们两人各执一词,那这件事可就倒会弄巧成拙了。”
雀儿听完幽莲的话,点了点头,“姑娘说得有理,是我太感情用事,考虑不周了。”说着,雀儿对幽莲做了一个赔礼的动作。
幽莲上前扶了一下雀儿,却在这时注意到雀儿的袖口处若隐若现的有些污点,然后,幽莲看向了雀儿的裙摆,发现那里已经是脏得一塌糊涂。
“你身上有些脏得太明显了。”幽莲说着,稍向后退了一步,更加细致地看向了雀儿下身的裙子。
“是……是很脏了,不过,回去洗洗就干净了。”雀儿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烧,她害羞地低下了头,因为她以为幽莲可能是有洁癖的习惯,现在看到她的身上很脏,便自然而然地嫌弃了起来。在慧袅刚刚昏迷时,雀儿便半跪在地上将慧袅抱了起来,后来,因为感到腿有些疼的原故,雀儿便是直接坐到了地上,这样一来她身上的衣裳想不脏都难。
但实际上幽莲并不是在嫌弃雀儿,反而是在为她担忧。当幽莲看到了雀儿的反应后,幽莲便意识到了雀儿这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你不要多心,我想说的意思是你身上现在这么脏,就这样回去的话被杨老先生他们看见肯定会起疑心的。”幽莲又走近了雀儿,微笑着说道。
“是……是这样啊!”雀儿抬起了头看向了幽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这能怎么办呢……”雀儿皱起了眉,看了看自己的袖口和裙摆。
“这倒不难”,幽莲说完便看向了白裳,“小裳,你带雀儿姑娘去处理一下吧,把小乾给你配制的那个能直接除污渍的药水用一些,别太小气了。”幽莲笑着说道。
白裳撅着嘴走到了雀儿的身边,然后用手拉住了雀儿的胳膊,“哼,好人都让你做尽了。”白裳忿忿地对幽莲说道,随即她又看向了雀儿,却是立即换上了一副笑脸,“雀儿姑娘,跟我走吧。”说完,雀儿跟着白裳走了出去。
“我这妹妹就是这般,喜怒无常的,大概是因为她小时候被狗咬过吧。”幽莲对箫钩笑着解释道。
箫钩听此,礼貌地回了一句:“还好,白裳姑娘这样还是很可爱的。”而一旁的花灵则是轻笑了起来,因为她听了出来,幽莲所说的白裳被狗咬过其实是取材于白裳在快要化形时遭遇的那次煞狼的袭击。
过了一会后,白裳蹑手蹑脚地走了回来。
“完事了,弄干净了吗?”等白裳走近后,坐在椅子上喝着莲华酿的幽莲轻声问道。
“哼。”非常傲娇的白裳拒绝了回答幽莲的问题,反而她看向了坐在一边的箫钩。
“箫公子,雀儿姑娘已经在门口等着你了,你可以回去了呢。”白裳装出了一幅落落大方的样子,语气轻柔地对箫钩说道,但事实上这种不适合她风格的样子倒是让她完美地诠释出了什么是东施效颦。
箫钩看着白裳这样突然的风格转变,他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别扭感觉,“嗯……好的,那几位姑娘,箫某就先告辞了。”有些被白裳吓到的箫钩说了这一句道别的话后,便匆匆地离开了。
“跑什么呀,真是的,我又不是鬼。”待箫钩走出了房间后,白裳便原形毕露了,她坐在椅子上的形象与幽莲的相比完全就是大相径庭,一个活泼豪迈,一个高雅端庄。但其实,却仍是各有各的美丽。
“你当然不是鬼啊,你是一直会说话的兔子。”幽莲笑着调侃道,她故意地没有看向白裳。
“还会说话的兔子,直接说我是妖不就好了。”白裳这次不仅撅起了小嘴,还翻起了白眼,“不过,话说,姐姐,你不是说乾哥哥马上就要回莲池了吗,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去啊。”这会白裳谈到了关乎自己幸福的事,态度便回到了以往的那种可爱软萌,而且还想着对幽莲叫起了姐姐。
“还真是不容易呢,居然还知道我是你姐姐啊,我还以为你早给忘了呢。”幽莲继续调侃道,总之,作为一名合格的姐姐就是不能放弃任何调侃妹妹的机会。
“诶呀,我的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嘛,人家现在超想见到乾哥哥的嘛。”为了能快些见到乾哥哥,再肉麻一些白裳也是不介意的,而且,白裳还是走到幽莲身边,边摇着幽莲的胳膊边说出的这些话。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就是了”,幽莲轻轻碰了一下白裳摇着自己的手,意即让她别摇了,再摇桌上的茶杯会被碰洒的,“我估计着,再过两天,杨姑娘的伤势就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她额头上的伤口在万花凝春膏的作用下也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等把杨姑娘安然送走后,咱们两个也就可以回莲池了。那时,等咱们两个到了莲池,小乾他们也应该会到了。”幽莲淡然地说着,说完后她还平静地又品了一口莲华酿。
可听完幽莲话的白裳却是疑惑起来,她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太淡定了,“‘小乾他们’?难道他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吗?”
幽莲轻轻地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搭话。
“姐姐,你快告诉我那个人是谁。”白裳说着,又摇了摇幽莲的胳膊。
“不如,你先猜一猜。”幽莲依旧非常淡然地说道。
“哼,他最好带回来的是个女的,我倒要看看她是何方来的妖孽。”白裳松开了幽莲的胳膊,她望向了窗外莲池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倒是要让你失望了。”说完,幽莲继续品了一口莲华酿,“怎么回事,都已经是夏天了,这莲华酿怎么还凉得这么快。”幽莲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得知跟万乾一同回莲池的不是女子,白裳瞬间便开心了起来,她一下子拿起了桌上装着莲华酿的茶壶,兴奋地说道:“姐姐,我把这个拿出去帮你热一热,等我一小下哦。”说完,白裳转身便要走出去。而这时,在她的身后却传来了花灵的轻笑声。因为白裳的兔耳朵在灵转丹和紫枫真人的双重帮助下已经是变得极为灵敏了,所以就算是再细微的声音也是会被白裳清楚地察觉到的。
“花灵姐姐又在那里莫名其妙的笑什么呢?”白裳看着还坐在床边,正用长袖遮住脸不停笑着的花灵,满脸疑惑地问道。有的时候,白裳自己总会觉得花灵姐姐比自己还要神经。嗯,白裳的一大特点便是跟谁都能五十步笑百步。
“你还是不要问了,那,是你无法理解的世界。”幽莲的语气依然淡定,只是她的嘴角竟也是开始有些微微上扬。
白裳见莲姐姐说得如此隐晦,她也就没想再追问下去,皱着眉摇了摇头后她便走了出去。
看白裳走了出去,幽莲轻放下了茶杯,也轻声笑了起来,“说真的,你要是不在那里偷笑的话,我还真没有想到那边。”幽莲轻声对花灵说道,这不仅仅是为了不打扰到慧袅的静养,更是不想让正在外面房间热着莲华酿的白裳听到。
“不行啦不行啦,我实在憋不住了,我得出去缓缓,莲姐姐,这边就先交给你了。”花灵站起了身对幽莲说道,她的脸此时已经因为憋着笑而变得通红了。但是,花灵终究是花灵,即使她的脸是如此的红润,却仍是不会让人感到违和与别扭,反而,竟像是一朵刚刚绽放的玫瑰花般绚丽耀眼。
“嗯,你快去吧。”幽莲笑着答道。
于是,花灵也走了出去,当她经过白裳身边时,她不仅加快了脚步,还再次捂起了自己的脸。
“这又是怎么了,花姐姐也见到鬼啦?”白裳自言自语道。看来,有时太过单纯的人疑惑也会比较多呢。
花灵完全走出了那间房间后,她先是在茶楼的二楼转了一圈,借着二楼走廊中的窗户望了望外面的风景后,花灵那亢奋的情绪算是稳定住了。然后,她还想再到一楼去看看。
慢慢走下了台阶,花灵先是大致地环视了一下一楼的景象——客人很多,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谈论着自己感兴趣的,但是,现在的茶楼一楼却并没有显得特别的嘈杂。而舞台上,此时正有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在弹着琵琶。琵琶声混合着大家谈论的声音,非但没有互相干扰,反而竟有一种相得益彰的感觉。
花灵看着这样的景象,心中感到满足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种不同于刚才的喜悦感。
看完了一楼的景象,花灵那亢奋的心情也平复得差不多了,于是她也就想回到那间房间继续去照顾慧袅。可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间,她察觉到了一丝端倪。在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位不同凡响的人物。
花灵缓步向那人走了过去。看背影,那是一个男子。说他不同凡响,不仅仅是花灵直接在他的身上察觉到了某种气息的异常,还有便是他一身的装扮便是与常人有着很大的区别。不同于常人一般的长袍或者是长衫,那名男子穿着的是一身更加紧致利落的衣裳,那样的装扮简单的说很像是一个武林中人,然而,他并没有随身携带什么武器,而且他衣服上处处用金线绣出的图案与花边倒是让人觉得他像是一个富家子弟。
花灵走到了那名男子的桌边,礼貌地行了一个礼后,花灵微笑着说道:“公子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还望公子不要介怀。”
“介怀倒是不会,只是我都已经来这里半月有余了,估计你们的幽莲老板早就应该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我一直以为是她吝惜地故意不让你出来见我,现在一听姑娘的话,看来姑娘对我的到来其实一直都是不知情的?”那么男子说道。细看他的面容时,并没有多么的出色,甚至还有些老成,但看得越久便会越发的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股来自男人那最原生的魅力。